江月年和周沦均裸露着身子窝在床上,江月年率先起来,擦拭了下身子后穿上一件比较保守的旗袍,打开门,落下的夕阳日光正照耀着她,让江月年一时睁不开眼。平常的广州就算入秋了还是很炎热,可是今年江月年却觉得冷了许多。她把衣领的扣子扣好,到镜子前看了一会儿,算是把脖子上的吻痕给遮住了,可是手胳膊上仍然是紫一片青一片的,于是江月年找了件披风披上。
梳妆时,周沦也换好了衣裳,他从后面一把抱住正在戴耳环的江月年,他这一抱让江月年忍不住干呕,江月年是想忍住的,可是恶心的感觉太过强烈,江月年抚着胸口弯着身打干呕。
周沦倒也不嫌弃,颇为大喜:“月年,你是不是有孕了?”
江月年闻言一愣,心里头迅速闪过这个念头又立马否决了,她一直都有偷吃避孕药的习惯,何况她是体寒体质,没那么容易受孕。心里头这样想,倒不能就这么说,江月年只好勉强地笑了笑:“不知道,等会儿去医院看看吧。”
“好嘞。”周沦特别高兴,捧着江月年的手,歪嘴在她滑腻的手背上又舔又亲的。
今天是江月年生日,周沦通常都会在这天带她去“玉饮琼楼”吃晚饭,给她过生辰。
饭楼里,周沦奢华地为江月年点了许多菜。
连老板都忍不住羡慕江月年:“周夫人啊,周老爷对你可真好,都这种情况了,还能带你来过生日。”
江月年闻言只是一笑,笑得可动人可妩媚。
这几年来,日军轰炸广州次数频繁,最少时有十二架飞机,最多又超过五十架,而每次都投下一百多枚高磅重型炸弹,了无目的地投弹,以至于广州的商铺、学校、医院……都受到严重损害,公路铁路也遭到严重破坏。
说周沦对江月年好不好,江月年肯定说是好的。
可是这样的好,她却受不起。
每当周沦为她大花手笔江月年内心就会产生出一种无法言语的压迫感与内疚感,如今在这晃荡的大时代里,广州百姓们流离失所,吃不上饭穿不暖衣,她却能在同一时刻享受最美好的资源。这样,江月年与周沦和褒姒与周幽王有什么区别?周沦对江月年付出的金钱和烽火戏诸王又有什么区别?
江月年心里感到无比的荒凉……
这场饭江月年闷闷不乐地就吃完了。
周沦和江月年走在街上,路过的人都是瘦如干柴,周沦和江月年显得就要丰腴些。广州地面上,到处是被炸弹炸过的痕迹,要么是黑的一片要么地面就凹了下去。
周沦挽着江月年的腰走了很久,忽然又听到空中传来的声响。
这么多次,广州人民早已对空炸的声音烂熟于心,一听见就朝最近的防空洞跑去。
江月年到防空洞时,洞里已经有很多人了,江月年一直往里头走,找个安静且人少的地方坐下。二人在路途上,被人群给冲散了,周沦也不知所踪,江月年也没去找他。江月年靠着墙,看了眼脚背,红了一片,大概是她自己都没注意的情况下被人踩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