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渐渐地,露天电影、电影院免费公映的电影,越来越少,影院里售票放映的影片也越来越商业化,“少儿不宜”这样的宣传语“此时无银三百两”地配合着少儿不宜看的海报赫然出现在影院门口,足以让幼童看了一眼便一夜梦魇。倒是电视剧,越来越丰富,越来越有趣,人们又多了一些可供消遣的娱乐时间。萧然就是在这种大势所趋下潜移默化变成电视控的。
萧然盯着电视MV里的林志颖,他笑,她跟着笑,她觉得这小哥哥长得真漂亮,慈眉善目的,有一刻她还觉得他和王子枫长得挺像,后来有位姐姐跟她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人长得像林志颖。萧然不由莞尔一笑:原来这么多人像林志颖,但只有一个“林志颖”,红了。按身高和长相类型,此时的林志颖确实适合在少男少女中流行,青春容易引起共鸣。而熟女们都会比较喜欢李连杰那一类的,后来看了《□□保镖》的,谁会说这个帅哥不帅呢?
在萧然看来,“帅”得符合这几点:首先得看起来面善,有很多人五官标准,就是眼神狡黠了些,看上去绝非善类;其次 ,眉鼻口的比例大小,要限定在一定范围——眉毛太短显得凶,眉毛太长显得挤;鼻子太小显得厉,鼻子太大显得拙;嘴巴太小显得弱,嘴巴太大显得臭;最后就是面子清洁问题,最可怕的就是油滋滋、坑坑洼洼、沟沟汊汊的那一类。男人七十也能帅,只是肯不肯下功夫保养的问题——一种养心,一种养颜,精气神若在,或逆龄生长或老而不衰。
就皮囊上讲,此时的王子枫符合萧然对于男生“帅”的定义。虽然不知道将来的他会长成什么样,的确,很难想像得出王子枫哪一天会堕落的样子,但现在看来已经“一见倾心”,况且王子枫还是内外兼修。萧然只觉得在如此优秀的人面前,自己有多自卑。而且越自卑,就会越觉得那个被你供奉的人越伟大。等哪一天他真能变得像李连杰那样英勇善战、自强不息了,他就会是她心中最完美的英雄。
毋庸置疑,老师们也都喜欢品学兼优的学生,如果还能长得一表人才,那就会更关爱有加。王子枫就是这一类的“宠儿”,才貌双全,实属个中翘楚。说起学科,他最喜欢的是几何,他的思维既缜密又敏锐,解题就像搭房子,在公式套用、步步演算中势如破竹得出答案,而很多女同学的解题过程像绣花,千回百绕,虽然答案也出来了,但“行文”拖沓。每逢小考、大考,有些女生都喜欢借阅他的试卷,满心欢喜地向他讨教,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芳心暗许,视为偶像。
但众所周知,偶像实力派王子枫的第一目标是上大学,他自认为在大学里才能最大程度地丰富自己的学识,提升人生的价值,“鲤鱼跃龙门”的思想早在他年幼时便在家族弘扬下侵骨入髓,他因知识而精神充实,又因知识带来的荣耀而自豪。这样的他,目光是高远的,如果不慎将余光落在眼前哪个女孩的身上,那这个女孩必定也得是卓尔不凡的,绣花枕头的女孩他看不上——尽管客观上他也觉得她们长得很漂亮;而胸大无脑的,他更是敬而远之——这样的女孩总是异于常人的胆大勇敢、敢爱敢恨。王子枫不想在这么小的年纪就“祸国殃民”,有女生表白,他就一声不吭、装聋作哑,既让人爱不得又让人恨不了,班上的女生都误以为他是禁欲系,虽然早恋少儿不宜,但起码应该有个交情不错的女同学和他说说“人间的话”吧?女生们觉得王子枫这方面“城府颇深”。
事实便是如此,自从见了几次萧然,王子枫的表情虽然还是玉石般的冷峻,但眼眸子里的光却柔和、温暖了些,说话的声音低而不沉,这样的声音如果用来说甜言蜜语,不知道会让多少无知少女沦陷。所幸王子枫铁打一个信念:上大学前不谈恋爱,因此估计大部分跟不上他步伐的女生只能半途而废、分道扬镳。
在学业方面,萧然没有王子枫那么现实、坚定,她倒是觉得社会大学也能锻造出人才,而且女生的高校升学率目前普遍还很低,考上大学需要加倍努力,至于恋爱,她认为是件自然而然且应顺其自然的事,不去做过激行为,也不去刻意压制,就像看到别人果园里鲜美的水蜜桃,你不去偷不去抢不去摘,单单远远望着欣赏,等哪天,桃子成熟了,或许主人把它送给你尝了,或许它被别人摘走了,只留下美好而忧伤的回忆。那一切都是造化。原本属于你的会机缘巧合地回到你身边,不属于你的则会落花流水春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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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田李下(二)
萧然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夜晚的凉风从破了玻璃的窗子穿进来,掀动着仿绸质的廉价窗帘,带着嗖嗖的冷意,日光灯的银白色光芒如冰泉汩汩,很耀眼,使得洗刷过的砖红色地板颜色更为鲜明。萧然掀起窗帘的一角往外看了看,近处灯火明亮,远处却漆黑如墨。她仿佛看见时间穿梭而过,如流云里的月亮飞窗,夹着夜的神圣四处游荡,顾不得歇一歇脚短暂停留。它从何处来,又将到何处去呢?不知为何,这样安静的冬夜让她莫名有些伤感。或许是寒冷,让夏日热情的血液不再沸腾,仿佛秋冬就适合相思的缠绵,或者单相思的寂寞。正当她静静发呆时,窗外有人喊着:“喂!”
她回过神来看了那个人一眼,是一位长相斯文的学长,这人她见过一两次,在校园里和一个女学霸走得很近,大有“金童玉女”的风采,不知道这学长为什么喊她,萧然一脸疑惑地望着夜色灯火中他那张像圆月一样的脸。“麻烦你,叫一下靠北边墙角的那位漂亮女生。”
萧然转头看到自己的同学何菱正靠墙边坐着安安静静地晚自习,便伸手一指,向学长问道:“她吗?”
“是,叫她出来一下。”学长浅浅一笑。
“她在自习,没空。”一见到学长“不怀好意”的暧昧的笑容,萧然有些厌恶:明明自己有女伴了,还想泡别的妞。
萧然斩钉截铁说的话,让学长自觉没趣,于是他不冷不热说道:“你叫她出来就是了。”
萧然心不甘情不愿地向何菱耳语了几句,何菱便走到走廊边也看了学长一眼,说道:“你找我什么事,没事的话,我要晚自习了。”学长见屋里很多人都朝这边望过来,便敷衍道:“没事没事,就看看。”学长像来赏花看风景似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捉摸的笑容,人见着了,话也不方便多说了,他见何菱进了屋,便也转身静悄悄走掉。
“要是换了我,理都不理他。”萧然爱憎分明,又稍稍有点酸葡萄心理。从窗口看着学长的背影,有些心塞和鄙夷,突然同情起那个女学霸,依稀记得她是萧然自家亲戚的亲戚,还没说上话的远亲。
这时走廊上一阵窸窸窣窣声响,只见两三个人影快步走着。“去一年级二班。”有个男生在变声期,声音是低沉又沙哑的“公鸭嗓”。
“听说长得很漂亮。”又一个男生,声音充满磁性。
“走吧走吧。”另一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话音一落,萧然看见窗外一张熟悉的脸,心里不由一紧,那人是,王子枫。这么晚了,他不在家里来学校干嘛?
萧然将这三个人的前言后语一拼接,立马意识到“事态不妙”,她想起白天有人宣扬说,初一(二)班有位美女,如何如何漂亮。萧然自己也见过她一两次,此女长得艳若桃李,身材高挑,长发飘飘,比一般小女孩发育得好,而且颇具风情,所经之处,灿若明霞,她的出现正好满足了“喜新厌旧”校园新人类的审美需求,一开始连萧然都快被误导,差点对同年级的“美女们”审美疲劳。此人是何等魅力啊!竟惹得貌似高人一等的王子枫屈尊屈驾前来观瞻。萧然心里酸溜溜地想:“看来也是好色之徒。”
尽管萧然看过一些武侠小说,里面的套路很多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但此时萧然并不认为王子枫和那“尤物”是“郎才女貌”。她喜欢的人怎么能随大流呢?应该独树一帜、眼光独到吧。但换言之,如果王子枫选择的是“恐龙女”呢?萧然她肯定会更失望的。“丑女配帅哥,美女配丑男”,老天爷不知道是爱开玩笑还是慈悲,它经常这么讽刺或那么脱俗地这样牵线搭桥。萧然可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落入恐龙女的魔爪中,尽管有些恐龙女其实很有女人味很温柔。萧然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会儿醋意升腾,一会儿情绪低落,一会儿自言自语,冷嘲热讽,一会儿又自我安慰,说是纯属意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尊自爱、好好读书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