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岚卿摇扇道:“不,黑袍军骁勇善战,九真没有机会反攻,边境百姓不会有任何闪失。”
盛思甜站得腿麻,索性坐在地上,脑袋从木栏杆缝里钻出去一半,探头道:“你又知道了万无一失了?四哥哥要是真那么有把握,何必还请示陛下呢,先斩后奏,把九真打下来再回去邀功,给陛下一个惊喜不是更好吗?”
盛岚卿:“荒唐,擅自出兵可是要掉脑袋的。”
盛思甜在高处,不得不把嗓音也提高一些:“那你也别逼人家裴将军啊,左右此事不是军令,陛下都没有亲自开口。四哥哥把他从北境哄来也就罢了,还让他和自己的同僚打架,既浪费了裴将军一番报国之心,又坏了人家的人缘,这仗能打得痛快吗?”
“再说了,就算叫裴将军去带领黑袍军,这越俎代庖之举,不但不一定能让黑袍军甘心听令,又将北境龙城的裴家军置于何地?我看四哥哥压根不是想为国分忧,而是在扰乱军心。我都能想明白的道理,陛下会不明白吗?他今日为顾全大局忍你敬你,但他日江山稳固,这笔旧账,你能保证他不会再翻出来吗?”
盛岚卿抬睫,淡淡地轻扫她一眼。
一番胡扯,就是不想再给盛岚卿花言巧语蛊惑人心的机会。盛思甜刚说完不久,便忽听一声冷冽脆响,二人转头看去,只见清风落叶一片幽静,而沈青行和裴尧风背对而立。
下一瞬,裴尧风手中的长刀一分为二,震裂的虎口正往下滴着血。
盛思甜激动地抓紧了木栅栏,“赢了?”
盛岚卿摇扇的手微微一顿,继而侧目看着一言不发的裴尧风,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
“我以为,裴将军是个心性坚定的,势必永将裴家荣辱放在第一位,如今看来,竟也敌不过旁人的三言两语。”
他又在阴阳怪气。盛思甜望向裴尧风,轻声道:“不是这个道理,裴家的荣辱不应该只靠唯命是从得来的,也要看看是谁的命、该不该从,裴将军遵从内心便好,太过刻板是会被有心之人利用的。”
说着,也阴阳怪气地横了盛岚卿一眼。
盛岚卿没有搭理她,只是收扇朝不远处的守卫递了个眼神。
沈青行收刀归鞘,转身提醒他:“还请四殿下言出必行。”
他朝盛岚卿伸手,摊开掌心,“解药给我。”
盛岚卿的目光淡然地落向别处。
“哪有什么断情蛊,诓你罢了。”
沈青行指节一蜷,手背青筋隐现,将信将疑,许久,听见旁边的裴尧风道:“这两日我一直守在二殿下身边,她确实从未中过断情蛊。”
谁问你了?
光是听前半句,沈青行冰冷的目光便从裴尧风脸上快速扫过,好像手里那把刚入鞘的刀又要呼之欲出。
此时,盛岚卿眼眸中隐隐浮现微芒,指腹摩挲着折扇上的云纹,一人从远处跑来,还未走近,便扑通一声跪下。
“殿下……”
对方神色慌张,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事。盛岚卿神色微凛,启唇道:“说。”
那人埋首:“黑袍军已经进山了!”
盛岚卿面色一僵,宛如最后一张底牌也被人撕裂了似的,迟疑地看向沈青行。
“他们全部乔装打扮,虽不比弟兄们更熟悉山中地形,却来去无踪,摸不清套路,属下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