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甜不解:“三天?是我们的钱只够付三天吗?”
屋里的陈设还算齐全,一张梨花木床,东边靠窗的位置铺有一方软席,裴尧风解了披风,走过去坐下歇息,回答道:“不是,这是金玉楼的规矩。付钱之后,金玉楼会履行承诺保护我们三天,但三天之后,我们再不想办法逃走,外面的人就可以出更高的价钱,把我们从这儿买出去。”
这是防止客人的囤积,也是防止麻烦的囤积。说到底,金玉楼也只是一个暂时的庇护所。
“如果我们有钱续费,出价更高呢?”
盛思甜也跟着坐了过去,追问道。
裴尧风顿了一下,“那也撑不了多久,温如意的钱可比我们多得多。”
盛思甜原本也只是问问,她身上那点碎银两,估计在这儿吃两顿饭都够呛,而裴尧风刚刚也把钱全都付出去了。
只是她想起沈青行此刻还在休渡泉疗伤,不禁担忧起来。
裴尧风微微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沉声道:“殿下放心,我来之前已经留信,倘若两日未归,江槐安便会率领裴家军前去宿命城,接沈将军出城。”
盛思甜听罢,一颗心终于缓缓落地,朝他感激地笑了笑,“谢谢裴将军。”
片刻后,店小二送来了点心和茶水。
裴尧风似乎没心情吃东西,时不时起身去西边的窗户,推开一条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盛思甜手里捏着桂花糕,啃了两口,一边慢慢地咀嚼,一边欲言又止地盯着他的背影。
裴尧风后背像是长了眼睛,良久,合上窗户,转头道:“殿下想问什么?”
盛思甜愣了愣,右腮微鼓,含着还没嚼细的桂花糕。
她犹豫了一会儿,含糊地小声道:“那位左大人,他是怎么……”
裴尧风垂了垂眼帘,随后踱步回到她面前,盘腿坐下。
“两年前抗辽,死于战场。”
盛思甜听罢,沉默了一会儿,连手里的点心也忘了吃。
此事已经过去许久,再缅怀也是徒增伤悲,更何况对于兵家而言,打仗死人也是常事。裴尧风神色淡淡,替她倒了杯热茶。
“跑了一天一夜,殿下一定累了,吃饱了就去休息吧。”
盛思甜看着那杯柿叶茶,呆呆地咬了一口桂花糕,嚼了嚼,又忽然停下来。
“温如意的眼线那么广,难道没听过龙城的谈罪门吗?”
裴尧风皱了皱眉头。
只见盛思甜抬起眼眸望着他,“她一定听说过,就算那晚她不知道,但她后来也一定去查过。”
谈罪门的含义人尽皆知,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就算她在金玉楼的时候,误把左大人当成了你,那后来去了龙城,她总不可能还一直没有发现,身边的男人其实是左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