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行垂眼盯着那画上的女子,倏而一愣,又蹲下去仔细看了半天,眉毛一抽:“这是盛思甜?”
穆寒淡淡一笑。
那日沈青行从一堆画中随便拿了一幅就来了知味楼,随后还有军中要务,画送来之后就走了,根本没有打开看过。
谁能想到这画上的二公主是个猪鼻子?
沈青行凝眉想了半晌,道:“不对,谁有胆子把她画成这样?我看是因为她不想嫁给我,才故意叫人这么画的。”
穆寒抿了口热茶,又把木头和刀具搬回了桌子上,道:“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从未见过二公主真容,自然是画上怎么来,我就怎么来。你今日又坏了我的兴致,这价钱得翻倍。”
沈青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随身钱袋扔到桌上,穆寒拿起来掂了掂,没说话,看来是满意了。
沈青行拿起手边的画卷又看了片刻,眼神微冷:“她把自己画成这样,却好像根本不记得。”
穆寒手中动作微滞,抬头瞧了他一眼,叹道:“明明前两天还想着怎么哄人家,今日又怀疑上了,你究竟要干什么?”
沈青行脸一黑:“我才没想哄她。”
穆寒浅笑不语,没再多说什么,让他喝茶,沈青行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只说下回请他吃饭,便起身走了。
翌日午后,盛思甜正在房里研究木炭,突然有人通报沈青行让她去书房一趟。
篱落按盛思甜的吩咐,拿着各种木炭在纸上涂涂画画,这会儿两只手已经是乌黑乌黑的,她不大放心地对盛思甜道:“将军该不会又想欺负您吧……”
盛思甜扔了木炭,道:“去帮我打盆水来。”
篱落起身去打了盆热水,盛思甜净手之后,又披上了披风,让篱落待着,独自出了门。
衡阳不怎么飘雪,但天气湿冷,院中的茶花开得极美,水木清华。盛思甜到了衡阳以后几乎每天都宅在晚香院,很少四处走动,即使出门也是直往正门走,还没有踏足过沈青行的书房。
其书房门匾上题着“据义履方”四个大字,房门虚掩,苏峻端着一盆银炭和盛思甜正碰见,当即变了变脸色。
“二公主,属下突然肚子疼,要不您帮我把这炭送进去吧?”苏峻微弓着背,面露难色地说道。
虽是询问,却根本不管她的回答。紧接着就把银炭塞到了她手里,撂了句多谢二公主,捂着肚子就跑了——跑的还不是茅厕的方向。
……演得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盛思甜忍着脾气咬了咬牙,端着炭,用身子推开了房门。
屋里炉火正旺,上好的银炭燃烧时不起一丝烟尘,兽炉中焚着檀香,细腻而醇厚的淡淡香气溢满了房屋。沈青行正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只细细的未蘸墨的狼毫笔。
他见盛思甜抱着一盆炭进来,不情不愿地放在了地上,嘴角微微一翘。
盛思甜起身后,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沈青行这才像刚想起什么似的,漫不经心地站起身,边转笔边道:“我近日碰到了一点儿难题,想向二公主请教请教。”
盛思甜蹙眉怀疑:“向我请教?”
沈青行虚虚地作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上去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