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茂生张开嘴,脑子里却没能组织出合适的言语。
谢珹看他一副要说不说的模样,嫌弃道:“便秘了就去厕所,是我长得格外清肠通便吗?”
不等陈茂生回答,他又搓了搓胳膊呼了声冷,眼见着楼下两条小野狗亲亲热热地开始你追我赶,他舒了口气,推门回了屋。
荀洲洋和徐正成原本估计在谈话,彼此神情都不轻松,听到动静之后纷纷停止了言语,齐刷刷朝谢珹看过来。
谢珹要说服自己,花费的时间并不需要多少。但在别人眼里这确实是件不好完成的任务,一旦接受,社会身份首先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了。而那条命呢,运气好点,或许能功成身退,运气不好,也就没了。
荀洲洋揉了揉他肉乎乎的脸,费力提起笑容,“那小谢你就好好休息,有空了我再来看你。”
谢珹疑惑:“不是说任务紧急吗?”
荀洲洋一顿,“什么?”
“你们不是说计划早就定好,就等和我商量了吗,现在是不打算说了?我这炸得一身伤,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利用一下,别浪费了。”
徐正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激动得站起来一把拉过他的手。
荀洲洋长叹一声,最终也在他肩头拍了拍。
每一位从事了缉毒相关任务的警察站在了自己的岗位上后,几乎都能预见自己的结局,但却没有人会因为这结局的不好而动摇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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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珹在医院待了整整一个月,后背的伤口才转好,只不过因为爆炸威力太严重,留下的印记很难抹除掉。
护士来换药的时候谢珹把头闷在枕芯上,状似不经意地打听,“这些疤以后还能去掉吗?”
换药的是两个年轻护士,从谢珹住院起就负责他的伤情记录,自然很是清楚眼前这位年轻英俊的男人经历过什么样的重创。
听到他开口问,她们自然有些不忍心,一个看向另一个,最终模棱两可地回复说,或许可以在将来,运用一些整形技术把伤疤祛除。
或许和将来,都是那么缥缈无踪。
药水接触到伤口,谢珹埋在枕头里闷哼一声,在两人以为他受到了打击一蹶不振的时候又抬起头,戏谑地道了声:“没伤着脸就好,否则失去了我这样的绝世美男子,可是人民群众的损失。”
这家医院规章特殊,来去的都是不同寻常的警察或军人。两位护士相视一笑,纷纷夸赞道这位警官真是风趣。
谢珹倒也不是有意开玩笑。作为一个格外在意外表的孔雀王子,他每次去卫生间时透过镜子看自己的后背,说不难过都是假的。尽管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是比这些伤要凶猛百倍的境况,生死不定,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去为自己失去了半边好皮囊而惋惜不止。
他惆怅,这样狰狞的伤口如若能想办法弄掉是最好,否则等他真有回来的一天,钟愈看到他伤成这副鬼样子免不了要哭鼻子。
没过两天,谢珹总算见到了个熟悉的面孔。
梁迟煜提着个果篮,鬼头鬼脑地从门边伸出个头。谢珹正转换了个坐姿,想要趁着没人在,偷偷从床头柜上摸几颗瓜子,扭脸便和这位不速之客对视上。
做贼心虚的他手头一抖,飞快地弹射起来,几乎是一瞬间就恢复了一个病人该有的虚弱姿态,恹恹地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