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去,钟靖觉察到有人靠近,微一侧目。
“舍得回来了?”
“祖父。”
“我刚刚还在和你奶奶说,是不是等我死了,连牌位都要雇人来捧呢。”
钟愈双手搭在轮椅握把上,“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人求长命百岁,为的不过是颐养天年含饴弄孙。”钟靖头也不回,指了指院前的一棵合抱的垂柳树,“你小时候经常和你哥哥们在这里玩儿。”
钟愈抬眼看过去,却没在脑海里生出任何与此相关的场景。
“天凉了,您怎么一个人坐在外面。”她摸了摸钟靖的外衣,触手有些寒凉,“还穿这么少。”
“连你都一眼看出来我穿得少了,你说那些整天上赶着‘孝敬’我的人怎么一个都没发现?”
钟靖幽幽叹了一口气,“这次回来,多住几天吧。”
“不了,老宅离市区远,上班不方便。”
被拒绝是意料之中,钟靖也没有再劝。
“你和盛家那小子在谈恋爱?”
“是。”
“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钟愈难得听他夸奖别人,有些意外,“您知道他?”
钟靖不答。
“你不喜欢被安排,我可以理解,也不会再逼你。但一个人想要完全自由地活着是不可能,这点不需要我告诉你。有所得,必有所失。”
钟愈垂下眼帘。
“你想和他在一起,我不反对。我这边需要一个人,必须是你。”
钟愈忍不住开口:“钟恕也可以,他比我懂得多,我……”
“钟恕能做什么,完全由你决定。”钟靖一口打断,“我死了以后你是把公司让给他也好,赔了卖了也罢,我都不管。但我活着一天,你就必须按我说的来。”
钟愈咬了咬唇。
她非常想问为什么,为什么钟靖要强行给她这样一道挣脱不开的枷锁,是真的看重她这个孙女,还是想把他最心爱的儿子没能来得及得到的一切转嫁到她的身上。
钟靖没有给她再度反驳的机会,话锋一转,“你父亲的忌日快到了,去看看他吧。”
“我推您回屋吧。”
“不用,我还想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