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门口坐了好一会儿才进去。盛忆兰大喇喇地躺在屋内,只穿着件吊带和短裤,白花花的胳膊和腿袒露着,正毫不遮掩地倚在床头抽烟。
谢珹一句话也没问,开了窗,又敞着门,依然觉得鼻尖有奇怪的味道缭绕。盛忆兰安静地看着他忙忙碌碌,冷不丁出声,“嫌弃我?”
他没有回话,盛忆兰紧跟着又道:“你就是这么被我生下来的,我脏,你也脏。”
“我没有觉得你脏。”我知道你是没有办法了。
谢珹默默无言的样子惹得盛忆兰很不高兴,她屈着圆润的脚趾去夹他的衣角,起身把烟雾吐到他脸上,笑得风情万种,“你说,酒鬼的儿子和婊/子的儿子,哪个听起来更高贵?”
他凑上去抱住她,闷着声在她怀里笑,把笑出来的泪水擦到她衣服上。盛忆兰把男人走之前留下的一沓纸币抽出一半,放进他的口袋。
谢珹按住她的手。
“嫌你妈赚的钱脏?”
“不是。”
他松了手,默许了她的动作,却在心里回复,我不想你对我好,我怕你也会在某一天离开我。
盛忆兰是铁了心要把这项副业发展到底了,谢珹自然没有开口劝阻的理由。起初他晚上要算好时间回来,偶尔需要在门前等上一等。后来盛忆兰把时间安排得随意,也可能因为她“生意不错”,谢珹任何时候回来,都可能会撞上这样的情景。
他白天打零工,实在没事可做就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走。他发现小南的那个叫作小崇的弟弟不再足不出户,好多次他回头,会“碰巧”看到他紧随自己身后的身影。他不想去管他,只当作看不见。小崇的胆子也在他的有意纵容之下变得大起来,时而对他自言自语。
谢珹觉得这人就像个甩不掉的影子,令人生厌。可是想到小南哥生前对自己弟弟的种种呵护言语,他又狠不下心去警告这个人。
如果不是那天夜里他跟到了自己家门口,如果盛忆兰当时没有和人打得火热,如果……
“你妈妈是妓/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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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
谢珹猛地回神,发现自己后背湿了一片。
叮叮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老大,开着会呢你还能睡着。”
谢珹窒了一瞬,用力捏了捏眉心。他打开手机,屏幕上还是那张颇有熟悉感的脸。
“小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