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她红得要滴血似的耳垂,泪痣跟着轻颤:“胆小鬼。”
钟愈轻轻推了推他,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还是带着羞涩的气急败坏:“开你的车。”
二人来到小木屋时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的金光打在屋子上,镀上一层柔软而诡异的光。越靠近屋子,越能感受到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腐臭气息,几乎可以猜到屋内是何种情景。
留守在这里的刑警们见谢珹一来,纷纷上前,三两句解释了一下情况。
“尸体在屋内,因为时间很久了,所以虫子很多,潘科说让您先看,他随后就到。”
谢珹眉头一挑,随后镇定地点了点头。但人刚走到门边,步子突然顿住了。
钟愈疑惑地侧头,眼见他在衣服口袋里摸索半天,掏出个墨镜来,狗模狗样往鼻梁上一架,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个鼻子和嘴。
钟愈抬头看看天,又看看谢珹,缓缓开口:“是要进去走秀吗?”
谢珹轻咳一声,好像一点都不尴尬的样子,说道:“夕阳光太刺眼,影响我视线了。”
“你好像挺喜欢晚上戴墨镜的。”钟愈当即判定,此人只是个不可多得的傻逼罢了。
木屋的门锁年久失修,裹着厚厚的铁锈,推开时并没有太多灰尘,只是扑面而来的腐烂味刺鼻也刺眼。她立马背过身来,面对着身后的谢珹,微微翻了个白眼。
谢珹难得没笑话她,杵在那里也不说话,一改刚才在车里那副不正经的模样,神情严肃得很。钟愈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拿出口罩和手套戴好,全副武装重新进入了屋子。
迈出的第一步脚下就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先是弯弯曲曲的像小溪流一样洒在地面上,越走向里面血迹面积越大,一汪一汪凝固着,暗红色被夕阳光照亮。
血迹的尽头是一具仰躺着的尸体——或者说一堆烂肉。
腐烂的程度很深。尸体肿胀得完全不像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她的肚子整个被剖开,腹内器官被砍得稀巴烂,殷红色的一团,混着透明的液体凝固着。而头部却是焦黑一片,只剩个头骨的轮廓还有两个更深一些的眼窝,似乎是生前或是刚死之后被人用火刻意烧成这样的。
她的四肢张开,呈“大”字躺在地上。
钟愈视力好,离得还不算近,就可以看到那被掀开的肚皮上蠕动着的蛆。
谢珹双手插兜,抿着嘴唇什么表情都没有,墨镜下的一双眼睛不知道看向了哪里,总归没有分给尸体太多的目光。
他有些让人意外的安静。
“你怎么不说话?”
“哦。”谢珹屈指扶了扶墨镜,十分坦然地说道:“我害羞了。”
“……”
钟愈又被他勾起了方才的记忆,脸色变了许多回才平静下来,“你到底怎么了?”
谢珹摇了摇头,哈哈笑了声:“没怎么啊,这不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嘛,你随便看看哈哈,我到处观察观察。”说完真的走到窗边搜查起来。
钟愈心里道了声奇怪,自个儿走近查看尸体了。
谢珹在窗台边上翻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微微侧身往墙上靠了一靠,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略微放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