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璟呈被父母捧在掌心里长大,哪里吃过这样的苦。鼻尖乙醚的气息还未散尽,双手被反绑在椅背上,让他格外地不舒服。
男人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室内,“醒了?”
冯璟呈瞪大眼睛去看他,对方带着口罩,细碎的刘海挡住眼睛,看不清面容。他恐惧过头,完全说不出话,喉头发出细碎的哽咽,眼泪扑簌簌地外涌。
“啧,娇气。”男人微一皱眉,带着些嫌弃的口吻,“比你小的孩子都没几个哭过的,钟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废物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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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三日,是冯璟呈失踪的第五天,也是缴纳赎金的最后一日期限。
季蘅就像个被抽干了生气的木偶,坐在客厅中央的米白色布艺沙发上。她头发有些凌乱,面容憔悴蜡黄。如果说原本多年劳碌蹉跎掉的美貌还在她脸上留下一些可循的痕迹,现在却是半点都找不到了。
她曾经是高贵的钟家少奶奶,嘉余市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如今也只是个容颜老去的平凡妇女。
钥匙搅动锁孔的声音传来,冯定川打开家门,小声道:“我回来了。”
季蘅转头,压抑着自己因情绪激动而变调的语气,“有消息了吗?”
“报了警,后期可能需要有所配合……”他站在沙发后面,双手握住她的肩头,“阿蘅,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那个人说过不能报警的,万一……”
“什么万一!没有万一!三千万,你我如何能拿得出三千万!报了警……小呈还能有点希望……”
冯定川手指微动,尽管知道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季蘅可能不爱听,依旧启唇,“其实,钟……钟小姐上次来的时候已经说过,她愿意帮我们出这笔钱,你看这……”
季蘅面色一沉,抖开自己肩上的手掌站起来,“钟愈钟愈钟愈!她是钟家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绑匪他们说……”
“说什么?说小呈是她的弟弟?我告诉你,我看到那一句话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让钟愈来承担这个责任,而是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和她彻底断了关系。如果再让我选择,我真希望她从来没有活在这个世上过,这样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我的小呈也不会……”
季蘅高昂的声调慢慢降低,最后捧着脸呜咽起来,“我,我不想要再和她,和钟家牵扯上半点关系了。小呈如果能挺过去,我以后一定不跟他吵架,他想要什么玩具我都买给她。如果,如果……那也是他的命,我们前半辈子造的孽!”
冯定川面色复杂地看了看憔悴的妻子,终了也是叹气,上前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
门被敲响,冯定川反应过来,“应该是警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