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浸涵咧着嘴扯出个笑容,然后问道:“他……他怎么在这里啊?他犯什么事了吗?”
钟愈被她的提问吸引,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情,然后回答道:“你弟弟和一群富二代在酒吧聚众吸毒,被我们同事撞见了。”
蒋浸涵神色一紧,言语间带着些不自知的颤抖:“那他……做的确实不对。没、没别的了吗?”
谢珹轻笑了一声:“就这一条你还不满意?怎么,嫌他犯的事儿不够大,丢了你这个当民间翻墙艺术家的姐姐的脸?”
“怎么会,我和他……并不熟,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审讯室的大门一开,外头嘈杂的声音又清晰地传遍众人的耳朵。谢珹皱着眉头看了眼手表,随后惊叹道:“这个蒋秋,破纪录了啊。”
钟愈不解:“什么记录?”
“琳妹妹上一次遇到战斗力爆表的家属,是起交通事故肇事者的老婆,那男人开卡车的——拖车你知道吧,就是在车屁股上拉一绳儿,后头栓个没油或者没电的只有轮儿能转的小型车。”
钟愈当然不知道,不过听了谢珹的形容也可以想象出来。
“这种开法是不被允许的,那男人也是抱着侥幸心理,加上当天开的那条路上没什么人。要不怎么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呢,那天半路上他偏偏好死不死遇上群飙自行车的中二少年,拐弯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大卡车后边儿还拖着个小三轮,自行车从上坡冲下来,那速度——”
“总之呢,几个大小伙子撞了个连环,最严重的那个落地的时候伤到了脑袋,现在还在医院当植物人呢。”
钟愈道:“那这个卡车司机应当负全责了吧?”
谢珹笑笑:“法律怎么判是一方面,但法律没说不让人辩解啊,所以那男人的老婆就闹了,又是说自己丈夫是被设计陷害的,又说那群少年是他们对家雇来的托,故意碰瓷儿的,编故事的能力都能自己写部跌宕起伏的剧本了。我记得那时候琳妹妹活生生和那人侃了三个多小时,嘴皮子都起泡了。”
钟愈无奈地摇摇头,笑道:“阿琳也不容易。”
“不过这个蒋秋,已经在这耗了快四个小时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这时蒋浸涵正被警员押着出来,目光自然要被争论声吸引过去。钟愈正和谢珹说着话,无意间看到了蒋浸涵的眼神。
那是一种极度冰冷,没有半点温度和情感糅杂其中的纯粹漠视,就像是停尸间里冒着靡靡寒气的尸体。
钟愈看她时没有刻意避让,蒋浸涵很快与她对视上。眨眼的功夫,那股寒意便潮水般褪去,再显露时那张脸上已经换上了一个拘留犯该有的懊恼和畏缩。
谢珹犹然沉浸在“实况转播解说员”的身份里,滔滔不绝地分析着场上两边的战局,见钟愈迟迟没出声,扭头道:“发什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