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钟愈那时候还分不清美丑,对帅哥包容度远没有现在广,更别说什么声音好不好听。她只觉得这个人的重音所落之处把平常的一句问话变得嘲讽意味十足,这就让人的拳头不得不硬了。
很好,少年,你成功吸引了本公主的注意。
于是她昂着头,掷地有声道:“就是我。你笑什么?”
那个少年终于俯下身来正眼看她,他的眼睛蕴着水汽,亮晶晶的。然后他用手温柔地抚摸钟愈的发顶,语气却是极度嚣张。
“小屁孩儿,这个世界上能管我的人要么还没出生,要么都死了。”
他弯下腰来,轻轻松松把小钟愈打横抱起,佯装要把她往莲花池里丢。他手上的力道很大,但是又时不时故意假装松手,与此同时还恶劣地威胁:“倒回娘胎重新出生可能有点难度,要不我提前送你投个胎?”
十岁的钟愈一直活在父亲为她建筑的象牙塔下,从来没接触过这种等级的王八蛋,当下就很没出息地哭了起来。她双手死死抱着少年的胳膊,哀求道:“我不管你了我不管你了!你放我下来啊呜呜呜……”
看见她求饶,王八蛋才拾起点良心,反手把她放回了地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这才乖。”
小钟愈抬头看他背对着光束的,模糊不清的面容,突然觉得这个坏东西像极了自己每天放学后追的动画片里讨厌的大反派黑狐王。
然后她被黑狐王揪着辫子,毫无反击之力的在他的强迫下与他并排坐在草地上,眼睁睁看着他重新燃起一支烟,吞云吐雾的抽完。
如果说她原本只是不太喜欢男人抽烟,经过这一回,算是彻底留下心理阴影了。更别提这黑狐王离开之前还把自己做了一上午的发型用力揉成了鸡窝,堪称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能快乐才有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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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愈从梦中惊醒,一看时间才凌晨三点。
梦里的情景还未完全淡褪,她还记得最后一幕是少年面对着自己的脸,五官很模糊,只有左眼眼角的小黑痣分外清晰。
那天生日宴结束后她跑去和父亲告状,说在后花园遇到个奇奇怪怪的男孩,父亲当时根据自己提供的外貌特征想了想,告诉她那应该是抚云市盛家的少爷。
那就不会是谢珹了吧,钟愈想,毕竟谢珹虽然没说过自己是哪儿的人,不过他除了脾气以外,平素那副抠门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富家少爷。
但这并不妨碍他被连坐,“谁让他和童年阴影长了一样的泪痣呢?”钟愈自语道。
她靠回床头,点开手机,预备把谢珹的微信备注改成“黑狐王”。
三个字刚刚输入完成,静谧的室内突兀地响起了手机震动音。
黑狐王:【?】
钟愈:【??】
她看了眼时间,确实是凌晨三点啊!这人不睡觉的吗???
黑狐王回以一个奥特曼抠脑壳的表情包,紧跟着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