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妍愣了一瞬,然后微笑着说:“现在整个嘉余市还有哪条主干道没有监控吗?天色再暗,也能把我拍得清清楚楚。更何况我十点多还去便利店买过饮料,店员可以为我作证。”
谢珹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叩了叩桌面,“不好意思没听清,你几点去的便利店?”
“十点零五。”温妍立刻道。
“哦……”
钟愈看了她一眼,接着道:“实不相瞒,023省道的监控我们查过了,清晰度不够,除了能看出画面里来来往往的是直立行走的两腿动物以外,谁是谁根本无法辨认。”
温妍脸色有些不悦:“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珹热情地主动解释:“她说你没证据证明自己放学就回家了。”
温妍反而笑起来,“我一个学生,放学时间到了不回家还能去哪里?监控看不到我,店员可以证明我那个时间段确实在平常走的路线上,你们一问就知道了。”
钟愈还想再问,谢珹阻止住她,然后转向温妍,用长辈似的语气和蔼地叮嘱:“以后如果父母有时间,还是让她们接你回家吧,女孩子半夜在外面一个人走很不安全。”
“刚才忘了说,裴青青的尸体于六月二日早晨被发现在你们学校启正楼三楼的厕所,想必你们学生之中小道消息也传开了吧。”
温妍没什么意外,表现和方才得知刘心怡死讯时大相径庭,“死了吗?我不知道。”
钟愈又问了几个问题,她的回答都没什么特别,打太极似的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
等温妍回了教室,谢珹倒也没急着叫下一个学生进来。他翻看着钟愈刚才做的记录,边看边说:“这个小孩,你怎么看?”
钟愈手中的笔在她指尖转动,她垂着眼帘思索了一瞬,然后说道:“她很紧张。她明显是畏惧和陌生人交流的,但是却一直注视着和她交谈的我,甚至摆出了一副从容得体的面貌。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她大概是社交恐惧症,会有掩盖自己的异样而去尽力融入大众的行为,但是她的语态神情有时会过于急切,好像是在努力向我们展现一种……‘我真的和这件事没关系’的样子。”
“对。人一紧张就容易出错,甚至会忘记自己原本想好要回答的话。有一类人还会做出或暴躁或冷漠的样子,来压制自己心底的慌张,从而迷惑对方。”谢珹话音一顿,笑着看向钟愈,“她起码还会克制恐惧正眼看人,你就很少会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垂在眼睛上时投下一小撮阴影,显得格外深邃多情。笑起来的时候像汪了一池春水,水波盈盈的,十分明亮。
钟愈一怔,飞快地抬眸扫过谢珹含笑的双眼,又别过眼神不自在地说:“我看了。”
“嗯嗯,温妍一进来,我就觉得你俩某些方面还挺像。”谢珹笑出了声,看着钟愈面颊有些发红,怕她生气,又道:“其实多看看也没事,我又不收费。再说了,我现在也不算陌生人了吧?你骂都骂过我好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