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机里的同事号码还是去市局第一天潘远哲帮忙录的,他估计是按着自己想法随手打了个备注。
手机震动了四五声,钟愈无奈顶着钟恕调笑的视线点了接通键,对面传来一个慵懒的男声,刚刚“喂”了一下,下一秒,几阵急促的枪声打破喧闹,突兀地响了起来。
对面的声音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透着一股子压迫性的凌厉:“钟愈?你那里怎么有枪声?你人在哪?”
想到谢珹临走前三申五令不让自己单独来“极昼”,钟愈一边暗骂开枪的混账,一边莫名心虚地想要狡辩:“如果我说……我在P城,你信吗?”
须臾,她似乎听到谢珹笑了一声,然后压着滔天的愤怒用着十分温柔的语气说:“我信……你妈。”
-
谢珹现在的心情就是后悔。忙了一天了好不容易头沾着枕头,怎么就好死不死点开了邮箱里梁迟煜发过来的钟愈的个人资料呢,又怎么手指头抽筋在录入她的电话号码时把储存键按成了拨通键呢。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有点帕金森早期征兆。
刚按了拨通键时他还没注意到,随意放下手机想找个舒服的姿势好好睡一觉,拨出去的电话却被接通,嘈杂的音乐声透过听筒在静谧的室内骤然响起。
谢珹莫名其妙地拿起手机一看,画面上“新同事”三个字正在闪烁,对方接了电话。他只好又不太情愿地坐直了身子,想要解释一下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发生的手贱误拨情况,刚一出声,枪声便穿透耳膜似的炸响。
音乐早就不知道被谁关掉了,包厢那边尖叫声潮水似的扑过来,枪声还没有停,你来我往地又拼杀了几个回合,身上带着血窟窿的男人破门而出,站立了没几秒就呕血倒地。
钟恕身边那群花花公子纷纷起身,收敛了刚才醉眼迷离的松懈神情,齐刷刷将卡座挡起来,把钟恕围在身后。
电话那头的人骂完了一句还没住嘴:“钟愈,你一个人去‘极昼’了?现场是什么情况,你在的地方安不安全?”
钟愈看了一眼身前这堵密不透风的人墙,完全没有空隙让她看清楚现场的状况,只好回应:“我在的地方很安全,目前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她看了钟恕一眼,对方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又继续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谢珹那端沉默了半晌,他在“假装没接过这个电话没听到枪响现在立刻马上关机睡觉”和“起床带人出现场把麻烦精捞回来”之间反复纠结了很久,恼怒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然后恶狠狠地冲电话那头低声斥道:“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待会儿我就跟你算账。”
“队长,现在这种情况就不要占我便宜了吧?”钟愈没在乎他的威胁,转头挂了电话。
钟恕没事儿人一样坐在一旁悠闲地晃着酒杯,戏谑地看向她:“领导半夜查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