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无辜地叹气:“我又不是坏人,跑什么?”
钟愈往弄子里走了几步,“孙泉生是因为被高利贷上门找了几次才跑到学校去住的,那些人如果拿刀拿棍上门‘问候’,街坊邻居肯定害怕。”她上下打量了叮叮几眼,没忍住:“他们把你当‘社会青年’了。”
“我今晚就去理发!”
最后两个人好不容易碰到个刚下班回来的大叔,亮明身份后由他带着找到了孙泉生租住的那间仓库。
仓库的大铁门上被红油漆浇出个山水画,圈圈里写的不是让人梦寐以求的“拆”,而是硕大的两个字:“还钱”。铁门边缘被锈蚀了,透着明晃晃的缝隙可以将里面一览无遗,红油漆顺着门缝渗进室内,在地面上留下两滩凝固了的深色污渍。
热心大叔虽然不知道警察上门是为什么,依旧压抑不住心底的好奇,弓着腰询问:“两位警官,这老孙……是犯了什么事儿了吗?”
钟愈听到他的称呼,问道:“您和孙泉生很熟吗?”
“老孙这人啊,嗐。”他当即开始吐槽,“老孙原本也是个老实人,不知道怎么就染上了赌瘾,一开始打打牌搓搓麻将,输个百八十块的也不算啥大事儿。赌钱啊,本来就是有进有出,说不准的东西,赢了钱开开心心的,晚上加个好酒好菜乐呵一顿,输了的人呢,就总想着扳回一城,觉得自己下一把肯定回本儿。”
“老孙啊,当初财运到了,赢了几千块,就飘得忘乎所以。后来被那些缺德的人带去了赌场,一下子输得精光,还贴了老本。”
“赌场?”钟愈沉下脸色:“嘉余市不是明令禁止开设赌场吗?”
叮叮在一旁给她解释:“是有这规定没错,但是这么大个城市,暗地里盘根错节,什么势力都有,想搞钱的人还在乎什么规定不规定吗?黑色产业不少,赌场还只是底层。”
她咬了咬唇,没说话。
叮叮念她是刚投入工作,又是头一次接触案子,说不准这位斗志昂扬的新青年还对社会抱着美好幻想,安慰性地朝她眨巴了下眼睛。
“您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
大叔道:“后来老孙死不悔改,三天两头到那儿去,自己家底掏空了,就开始问亲戚朋友借钱。大家街里街坊住着,他以前也是个好人,都想着让他赶紧把钱还了,跟那种地方断掉。谁知道他拿了钱又去赌……哎。后来他爱人把房子也卖了,拿钱还给我们之后,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老孙人财两空,又碰了高利贷……”
钟愈也跟着感叹:“欲壑难填。就算他一开始赌赢了,也不会就此停止的。”
“谁说不是呢。”大叔一看时间,“呦!这都四点半了,我得回家帮我老婆收衣服了。警官,我这就不多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