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荷的大脑转不动了:“冰淇淋?他们是要他……要他拉肚子吗?然后他们不会带他去医院的!”
“我和他说了,要听话。他答应了,答应听话。”
“他才三岁!”
史棣文从裤兜中掏出他的小药盒,打开,里面只剩下一颗药丸。他拿出来,送到付荷嘴边,说你不让我吃,我再没找邵姐拿过,就这一颗了,你吃下去。付荷张嘴,一口吞下。
史棣文轻拍了拍付荷的手:“乔先生说了,我还他乔泰,他就还我厚福。”
但紧接着,他又说:“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乔先生一定会食言,一定。”
不知道是不是药丸的功效,付荷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只能由史棣文娓娓道来。
他说,乔泰是乔先生的命,就像厚福是我们的命,我们有乔泰,便有筹码,便和乔先生势均力敌,反之,一无所有。
乔先生“拿下”了扎克伯格。他要堵住史棣文的路,要他救不活乔泰,要他四面楚歌。史棣文站着,付荷坐着。他揽她入怀,说付荷,这一次我真的救不活乔泰了。
她仰头,看他的喉结上下耸动,看他整个人仿佛被紧紧扼住。
“乔先生人会在哪里,我没把握,只能找找看。”史棣文松开付荷,“厚福,我会带他回来。”
史棣文的黑色西装十全十美。今日的他,本该是闪光灯下最具有传奇色彩的男人,乔泰股份上下,本该给予一次次化险为夷的他更多的追捧。可如今,他脱下黑色西装,解开白色衬衫领口处的纽扣,再也不会步入三楼的多功能厅了。
他和乔先生像坐在跷跷板两端,不共戴天,至死方休。
“快去,你快去……”付荷哽咽,“史棣文,对我来说,你远远没有厚福重要,如果能拿你换他,我换,我想都不想地换。所以你快去……不过你最好也给我平平安安地回来,未来还有几十年你可以和厚福比一比,你可以反败为胜。”
“好。”
付荷送史棣文,越来越语无伦次:“我不是个好妈妈,我在机场弄丢过他一次了。你不要让我后悔,不要让我后悔对他失而复得。他当时要是被拐了卖了,说不定……会比跟着我们过得更好?我……我今天连牛仔裤都不肯给他穿,史棣文,你带他出来后,先去买条牛仔裤给他换上好不好?”
史棣文拿上车钥匙和手机,便要走。
付荷拦住他,问你就这么走了?就这么……手无寸铁地走了?
史棣文让付荷别送了,说放心,手无寸铁我也能自保,另外我也恨不得让乔先生流血或者送命,可我一旦让他流血或者送命,我们也没有将来了。
外面,工人还在拼装白色沙发。
史棣文掏出钞票:“旧的帮我抬到楼下,就放在正门门口,帮我守着,有人阻拦,就说是我的意思。”
说完,他离开了。
付荷乘史棣文下一班电梯,按下了三楼的按钮。
邵姐独门的安神醒脑丸,除了安神,还能醒脑。
三楼多功能厅,算不上人声鼎沸。在座的个个有头有脸,时间过了半小时,仍只是窃窃私语。他们在明,付荷在暗,将所有人的后脑勺尽收眼底。史棣文终究是得人心的。出了这里,他走在大街小巷上或许是个骗子,是个花花公子,是个两面派,但在这里,他就是凭一己之力往上爬啊爬的一个奇迹。
在座的十个人里能有十个,恨他折断了乔泰股份这条大船,但恨归恨,一边是他,另一边是乔先生,这两根浮木总要选一边牢牢抓住。
十个人里,有七个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