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棣文又做了个请的姿势:“阿姨,先请吧。”
愿赌服输,康芸悻悻地推上付有余,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卧室。
史棣文低低地吹了声口哨,站直身,两手往裤兜里一揣,双目一眯,典型的得意洋洋。
付荷拆台:“你这左一句先请,右一句先请的,会不会太可疑了?他们会怀疑你要偷我们家大彩电的。”
“不然捉迷藏吗?”史棣文反问,“把令尊令堂的眼睛一蒙,我逃之夭夭?”
付荷只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牵上厚福的手,匆匆撤退。
结果史棣文说了句“等下”,又送上门去,咚咚两响敲了付有余和康芸卧室的门。
他隔着门说叔叔,我来认个错,我玩儿石头剪刀布眼太尖,手太快,您指关节一蓄力,我就知道您要出什么,所以我这是作弊、使诈,我认输,您尽管对我提个要求。
付有余早就想好了:“尽快……尽快是多快?”
这是他和史棣文玩儿第一局石头剪刀布时就想好了的。
“不超过半年。”这也是史棣文早就想好了的。
还是黑漆漆的楼道,也还是两层楼中间的平地,史棣文花枝招展地来,全身而退地退,这会儿将厚福抱到付荷刚刚坐过的楼梯扶手上,对他故技重施:“小子,默数三十下。默数就是……”
厚福抢答:“不出声!”
“孺子可教。”
然后,史棣文对付荷好言好语:“你爸也是心疼你。女儿惹上我这么一个不好惹的家伙,他不能不出头。”
付荷像被针扎了似的:“我用不着他心疼!我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是我的选择,但谁敢把他择个干干净净?是他挖了坑让我跳,我跳进去了,那么后来人顶多是给我埋埋土,他又有什么发言权?”
史棣文苦口婆心:“父母和子女之间的事没法讲道理。他可以对你不好,但别人不可以。他可以全盘否定你,但谁动你一根手指头,他说不定会断谁一条大腿。反过来也是一样。你可以不给他好脸色,可换我说他一句不是,你会马上和我翻脸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这时,厚福喜气洋洋:“三十!”
史棣文气结:“臭小子,你给我偷工减料是不是?”
此情此景下,付荷的郁结渐渐散去。
最后,付荷提议:“下次只有你和我的时候,你还穿这一身好不好?”
史棣文大言不惭:“这算什么?还有更劲爆的你要不要?”
这频频惊魂的一晚,至此将落下帷幕。
付荷抱着厚福走出楼门时,那一辆银色尼桑仍孜孜不倦地守候在楼下。
而就在她走出楼门的那一刹那,殿后的史棣文送上最后一句话:“付荷,半年。”
她相信。
她无条件相信。
数日后,于敖约付荷吃饭,约在了华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