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棣文心领神会:“请问叔叔阿姨,这个上门女婿是怎么个上门法?是有约法三章还是家规多少条?个中细节咱们来日方长,慢慢磨合也无妨。但这头一条,厚福,付翱姓付……我不反对。”
有了史棣文这句话,康芸又来劲了:“何处高就?”
“笼统地说,还是金融圈儿,细说的话……说来话长。”
康芸的重点是下一句:“那薪水?”
“这个没准儿,但头一位数字后面,总会有一串零的。”
“那存款?这要是大手大脚,赚再多也落不下仨瓜俩枣。”
“存款、股份、不动产,林林总总算下来……阿姨,比您盘算的只多不少。”
康芸还真不掉链子:“我盘算的,可不是个小数目!”
史棣文一笑,势均力敌:“您放心,那也只多不少。”
付荷见缝插针:“妈,是我过去三十年都没给您往家带过一个像样的活口吗?您把求知欲全攒到今天了是不是的?您看看这都几点了……”
就在这时,付有余补上,且语出惊人:“什么时候……”
他毕竟是个病人,开口开猛了,后劲不足,重说了一遍才说完整:“什么时候结婚?”
相较于康芸的连环问,付有余这一问才问到了点儿上。
才问到了史棣文的“痛处”上。
这是史棣文最难回答的问题:“尽快。”
谢谢医学的发达,让付有余的头脑一天比一天灵光。尽快?单凭这两个字,付有余便知道这未来的上门女婿还且有困难重重要克服呢,大团圆还早着呢。说尽快的,十有八九是猴年马月。
“送客。”付有余下令。
康芸退到二线:“好端端地……这是怎么了?”
“送客!”付有余勃然大怒,嘴角又抽搐地往耳根处斜了斜。
付荷胳膊肘往外拐:“爸,他不是客人,没您这么个送法。就算他是客人,他也是我的客人,轮不到您做主。别忘了是谁……”
“付荷。”史棣文及时地唤住了付荷。
他旁观者清:这个时候硬碰硬只会是下下策。
所以付荷的话没有说完:别忘了是谁,对我的女儿身耿耿于怀,是谁造就了我和我妈,乃至你前妻的种种难处,所以你无权对我“不幸”的人生指手画脚,无权对我爱的这个男人下逐客令,无论他又多混蛋,都轮不到你替我出头。
偌大的三人沙发,史棣文坐在一头,挨着扶手这一侧的手臂,手肘搭在扶手上,指尖落在他的大红色裤子上,叫人不易察觉地轻轻敲点着,另一条手臂延伸至三人沙发中间的位置,四肢百骸,怎一个从容不迫。
从付有余和康芸,到厚福,始终没有人对他的大红色裤子多投去一瞥。
大概这就叫“驾驭”。
以至于连付荷都忘了他背后的风景,起身道:“我们走。”
说着,付荷抱上厚福,再回过头,只见史棣文一动没动。
毕竟……当事人可没忘他的透视装有多fash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