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棣文舒了口气,单手扶着后颈转了转:“这位老师,但凡您的讲解生动那么一点点,我儿子也不至于睡着。”
对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但总体上还是以羞答答为主。
史棣文首战告捷,越战越勇:“再有,老师您说的将从月球取样返回的航天器是嫦娥五号,不是嫦娥三号,人家三号2013年就出发了,该完成的任务也都完成了,但回不来了。此外,我国的运载火箭是用‘长征’命名,老师您说的‘神州’是航天飞船。借用您一句话,这儿可都是祖国的花朵,您这么误人子弟不太好吧?”
鸦雀无声中,厚福发出扑扑的鼾声。
付荷对厚福窃窃私语:“恭喜你,有个宇宙无敌的爸爸。”
带队老师黑了脸:“我……我口误!”
“当然,这么小儿科的问题,您当然是口误。可只要您少看我几眼,何至于口误?人家鲁迅先生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变成了路。要我说,世上本没有秀恩爱,看的人多了,就变成了秀恩爱。您说呢?”
说完,史棣文从付荷怀中接回厚福:“我们走。”
留下那带队老师就差跳脚了。
☆、钻石
付荷一边走,一边拱了史棣文一肘:“你也太毒舌了。”
“有吗?”史棣文不以为然。
“有,”付荷自省:“我们真的有秀恩爱,所以错真的在我们。”
“她错在不该冲你。”
“不该冲我,难道冲你?谁舍得啊……”付荷一转念,“你不是说,航空航天不是你的强项吗?”
“我这种水平只能算常识好不好?”
走出博物馆,付荷问我们是不是要就此别过了?史棣文没有直接说是,或者不是,只说我送你们到车上。
好天气,厚福一下子复苏,一只小手胡乱揉了揉脸,从史棣文的怀里溜下去,蹬掉磨脚的鞋子,穿着袜子哒哒地跑向了停车场反方向的草地。
付荷借机:“你说的,要送我们到车上。”
“说话算话。”史棣文长臂绕上付荷的肩头。
油亮的草地上星星点点地装饰了紫花地丁,已经有几户人家在嬉戏了。
厚福撒了欢,可到底比其他的孩子更持重,只蹦蹦跳跳,不大出声。
史棣文拉着付荷坐下,脱下了她的鞋子。
付荷一惊,盘了腿:“你干嘛?”
“有没有磨出水泡?给我瞧瞧,水泡有多大,将来我送你的钻石就有多大。”
“此话当真?”付荷摆出一副拜金相。
“君子一言。”
付荷伸了脚,小脚趾上一枚水泡比指甲盖儿还略略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