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身体、头脑都大不如前的付有余大概是慌了,眼一闭,鼾声骤响。
对此,付荷只想说也太假了吧?
演戏演到这个程度,她想给他捧场都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紧接着,付荷怔住。
付有余这一次没演好,不代表每一次都演不好。
付荷回想适才在史棣文病房中的一幕幕,以及她和史棣文的推心置腹,不得不假设:适才万一是付有余演技的巅峰?万一他把一个迟钝、虚弱,且熟睡中的老人演得栩栩如生?
秦思缘的壮志能不能酬,被付荷暂且放到一边。
她挂断电话,对着中央后视镜问道:“爸,您这是活到老学到老,学会装睡了?”
付有余收了鼾声,但上眼皮抖了抖,到底没张开。
付荷提高了分贝:“要跟我斗心眼是不是?”
付有余吃定了付荷口说无凭,铁了心假寐。
后来,回家,上楼,付荷一边支撑着付有余上楼,一边使出了绝招:“爸,今天您不该看见的,权当没看见,不该多嘴的,也万万别多嘴。厚福不就是您的毕生追求吗?您好好享您的天伦之乐,否则祖孙一别,搞不好就是三年五载。”
付荷赤裸裸的威胁奏了效。
付有余口齿不清地道出了真相:“看见了,也像没看见。”
“您说什么?”
这病人的臭脾气说来就来,付有余甩开付荷,摽着扶手要自力更生,话越说越快,也越口齿不清:“看见了,也闹不清!不是我,不光是我,你们俩自己……也闹不清!”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付有余一语中的:问题的关键不在付家,也不在高静和高惠,只在于付荷和史棣文。
至今,史棣文做不到置高静的死、高惠的生于不顾。他知道他这样做“不对”,却不知道怎样做才对。抛开他对高静的感情不谈,他如履薄冰,他不知道一旦打破这僵局,一旦这悲剧还有续集,他还有没有未来而言。
而她付荷也做不到指责他史棣文的“不对”。
她不能说亲爱的,你只要做到事不关己,你便是鲜衣怒马的人上人。
更甚的是,付荷知道是她坏了她和他之间的规矩。二人本是对恋爱、婚姻和未来都不屑一顾的同类,本是天生一对。二人循规蹈矩的话,也是能长相厮守的呢!是她先有了厚福,后对他有了更多……更多的期待。
今天他的一句“能行”,是他给她的第一句承诺……
如果这能称之为承诺的话。
天晓得他要为这平平无奇的两个字付出怎样的代价。
数日后,乔先生大驾光临瑞元外汇。
Zoe陪在乔先生身边,同行的还有两位男性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