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羡闭了闭眼,熬过心头那一阵蹿升的抽痛。尔后,他忍住鼻端的酸涩,垂头将脸轻轻的贴在念卿脸上。许久没有动弹。
小半个时辰后,念卿醒转。照例干呕了一通。
韩奕羡拿水给她漱口,过后,拥着她问:“卿儿今日晚膳想吃点什么?”
念卿乏力的依在他怀里,仰着脸冲他勉强的笑了笑。随即,她摇摇头,把脸埋进他胸口。
这个问题爷现在每天都要问她好些回。只她却是什么也吃不下!心口间反胃泛酸的滋味,日夜折磨着她。
韩奕羡摸着她瘦削的肩叹气,感到无助极了!生意上,再难的事,他都能想出办法。唯独这张老太医亦然束手无策的孕吐,他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念卿缓过一阵,抱着他又清减了些的身体,心里也是愁!她吃不下,爷也跟着吃不下。这连日来,她不逼着他吃一点,他还不知道要将他自个的身子糟践成什么样儿!
很快韩家的日子,因着念卿的害喜变得艰难起来……
因为只要念卿吐得厉害一点,韩家主的脾气就会变得很暴躁!那脸色阴沉得仿佛下一瞬就要打雷下雨。。
而且他这种暴躁,这种阴沉的脸色只针对他自己……
换言之,只要看到夫人难受,二爷就会自己跟自己生气!只他阴着脸孔,谁又高兴得起来。。
陈嬷嬷看在眼里,感觉紧张,又不禁暗自失笑。人说妇人有孕,会情绪多变,脾气通常会变得不太好。她们家却是稀奇得很!
夫人那般难受,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反倒是二爷,那脸色真同六月的天一样一样!夫人要舒服些,他便温润和煦极好说话。那脸色亦是和风细雨;夫人感到不适,他的脸就黑了;而夫人倘若吐得狠了,他的脸色,唉,那就是雷暴天!
除此,尤令陈嬷嬷难为的还是这一对“苦命鸳鸯”的膳食!
继前两日跟着夫人只吃腌萝卜,把自个喂成一只兔子的二爷,今天还是做兔子!只不过不吃萝卜了,换成了白菜——
陈嬷嬷端着一碟只有红辣椒点缀的辣白菜儿,前往主屋。她心头顾自琢磨,这夫人究竟怀得是哥儿还是小姐呢?说酸儿辣女,可她瞧着夫人,爱吃腌渍的酸萝卜条,也爱吃辛辣口的辣白菜帮子。至于肚儿尖,还是肚儿圆的,眼下夫人还未显怀,她也是瞧不见。
最后陈嬷嬷撇了撇嘴,将这思虑抛开。心道,老夫人要是再悄悄着人来问她,她如实告知就好!
直等得韩家二爷从兔子变做了猫,陈嬷嬷的差事才复又好办起来。正如老太医所言,进入孕期第四个月,念卿的害喜症状逐日减缓,直至终于基本消失。并一反头先不喜荤腥的状态,她变得喜欢吃鱼吃肉起来,且尤爱吃鱼。
夫人胃口好了,二爷的胃口也不药而愈,恢复正常。陈嬷嬷看着这俩,心头亦是大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