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等到念卿嗜睡,反胃,产生明显的孕吐反应。打从念卿连着两回见到鱼就掩嘴,闻到肉味就蹙眉,恹恹然,对着满桌子的菜却提不起一丝胃口时,韩奕羡瞧在眼里,便安了心思。
他暗里对了对日子,待明悉她的小日子距上一次的日期已经迟了近十天。韩奕羡按捺着激动,忙不迭将前两日才来过的张老太医又给请进府来。
老太医端坐着,凝神静气替念卿把脉,一会后他摇摇头,微皱了眉沉吟道:“照尊夫人的情况来看,坐喜也不是不可能。只许是时日尚早,老夫刚才并未能摸到滑脉。”
他说着看向韩奕羡眉头舒展开来,笑道:“倘要最终确诊,二爷恐怕还须得等上些日子。”
韩奕羡自是道好,心下却并不失望。或许是缘着前世的经验,这回他就是十分笃定他的卿儿必是有了!
念卿亦未有过多的失望,因着身体的缘故,她本也未抱太大希望。事实上,由于她胞宫虚寒气血不足,月信由来不大对时。还是老太医开方,她吃药调补后渐渐正常了些。
而虽然老太医前些时曾说过,她身体调养的远比预期中的效果要好得多。但大抵是从前失望太多回,盼过太多次,是以她已然心绪淡定下来。只当是她自个身体不适,而她的爷又太过着紧了些。
然一天两天过去,她不适的反应愈发明显,一日重过一日。不说韩奕羡了,虞父,陈嬷嬷同冬灵亦是瞧出了她的不对劲。
于是乎,三日前才来过的张老太医再次被请了来。只这一次老太医依旧未有摸到喜脉。
又过了几日,念卿从食欲减退吃不下饭,转变为吃啥吐啥,不吃也要干呕。尤其晨间吐得更加厉害。
陈嬷嬷喜道:“夫人这怕不是真有了!”
只她也是疑惑得很,夫人嘛,可能真是害喜了。然二爷又是怎的了?除了不吐以外,她家爷这些天来与夫人基本一个情状:
没胃口,吃不下饭;
看见鱼啊肉啊等荤腥物,便是不喜。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
嗐,何止是不喜,爷对这些荤腥菜式的排斥,甚或比之夫人犹有过之!简直就好似与它们结了仇一般,压根见不得!尤其倘不慎叫夫人看见了,闻到了,难受起来,那爷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弄得她这个安排膳食的委实难为,一天到晚神经紧张。只她又不能叫厨房完全断掉荤腥。她同冬灵也罢,但人虞老爷,庭毅俩大老爷们总不能跟着夫人茹素,成日里跟吃斋似的,不见荤食……
其实就她看来,最该吃些鱼肉荤食补补身子的当属二爷!
自夫人有这些反应以后,二爷便跟着夫人的膳食,夫人吃啥他吃啥,夫人不吃,他便也吃不下。几天下来,夫人是更加瘦弱,二爷则是整个人清减了一圈。
夫人嘛,好歹还有老太医开的补汤,虽现下多是喝一半吐一半,甚而常常未及下喉,便全数吐个干净。但只要喝进去一点,那便是滋补圣药于身子大有好处!
二爷却是吃得少,亦无补汤加身。可谓实打实半分也没顾惜着自个的身体。只是陈嬷嬷也只能暗里叹气。这事夫人都劝不了,她一个下人又哪来那个本事劝得动二爷好好吃饭……
主屋里,在又一阵干呕之后,念卿无力的伏在韩奕羡怀里,面色发白。韩奕羡心疼的轻轻拍抚着她,直恨不能以身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