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卿卿,爷的乖卿卿!”那时他抱着她亲个没完,拉着她的手无限柔情的看她:“执子手,与子同老。得卿为妻,余幸甚矣!自此连枝,许卿一世。朝朝暮暮,此生不负!”他说。
三年前洞房夜的誓言,言犹在耳。三年后,又有新人与他偕老。
“夫人”一直默默陪在她身后的婢女冬灵,再次上前将备在手里的丝袍替她披上,轻声劝慰:“入夜露气下来,您还是进屋吧。身子才将好些,仔细受了凉又该不好了。”
念卿痴痴怔怔,恍若未闻。
冬灵叹气,极是忧心。
她家夫人是个痴的!一颗心都给了二爷。奈何世间男子多薄幸,从来只见新人笑,哪有心闻旧人哭。
“夫人您别太难过了!您亦知道,二爷心里爱重您。此次娶亲,也是老夫人催得太紧。二爷素来孝顺,自不忍忤逆。是以”
念卿转头瞧她,她的话便被卡在了喉头。
其实她那话也不假,众所周知二爷稀罕夫人,疼爱夫人。当年也是费了好一番心思求娶回来的。只是男人的爱总也不能独一份。二爷爱夫人,并不妨碍他纳新人。虽则老夫人确实逼得紧,但看今日这俨然迎娶正房的架势,亦知二爷对新夫人的看重。
甚至老夫人说夫人身有病气,不让夫人出席婚礼。唯恐冲撞了去。二爷竟也默许,未有替夫人争辩。到底是不如先前那般紧着了,以往老夫人埋汰夫人是不祥之人,孝顺若二爷亦总要出声维护夫人。
眼下瞧来,不去倒是好事。没亲见场景已然这般伤心,倘真身临其境,眼睁睁看二爷拉着另一个女人拜堂,夫人要怎么受得了!曾许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二爷终究是负了。
望着念卿的泪眼,冬灵心生恻然。怪只怪夫人命苦,子息艰难。这世道再如何深厚的爱意,在宗族家业,祖宗孝道面前,亦然失了分量。
“夫人”冬灵还待劝慰,念卿却是扯了唇笑得凄然:“是我,都是我不争气。”
因母亲早产,她身子自来单薄孱弱,大夫诊断她有不足之症,是天生不易受孕的体质。成亲三载,吃尽了补药。好容易一番调养,在婚后第二年怀上了。可是孕吐没两天孩子就掉了。再然后继续吃药,却再无动静。
婆母厌毒了她。讥她命格好,摊上这么一富贵病,偏晓得找人家,寻到他们韩家来。在婆母眼里,她就是一败家的丧门星,是韩家的祸害。老太太嫌她嫌到看也不愿看她,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绝不与她同桌而食。可谓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
韩奕羡不曾苛责于她,仍然不惜银钱,多贵的药都给她供着。他只是对着她越来越沉默。渐渐的,他变得越来越忙,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
直到今次,他娶了新人。对于子嗣婆母一贯催得急,事实上,婆母早便想要他休妻,将她逐出府去。
他没有应承婆母的要求,但终于顺应了婆母的意思再娶一房。只是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勉强?若不是喜欢,他不会要。
听说那师家小姐出身高门,兰心蕙质花容月貌。又是独女,父母宠爱,此番给的嫁妆惊人,足足一百二十八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