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以后,翁茹君隔三差五的就来理发店洗头做护理,指名点姓的让易铭洗头,找易铭聊天。易铭从心底就不喜欢这位有钱小姐,但他从来不在面子上让她看出来,他吃她带来的点心,喝她买过来的咖啡,拿她充值会员的钱,不多一分喜欢,也不少一分礼貌。

从那时起,翁茹君给理发店带来的收入创下了高峰,虽然易铭拿到手里的微乎其微。

几年前,易铭跟着母亲去了住在台湾的舅爷爷家,本以为是继承家业,好景不长,舅爷爷的公司破产,舅爷爷去世,易铭就辍学四处找工作,最后莫名其妙的来到深圳,一个高中还没有毕业的男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如何去找一份能够让自己活下去的工作。他有想过回自己的老家——杏乡,但思前想后觉得不妥,这样住在老家的姥姥就会知道舅爷爷死去的消息。

舅爷爷在台湾有自己的服装公司、布料厂和设计公司,易铭从小就会画画,做衣服画设计图对于易铭来说完全轻车熟路。舅爷爷破产后,易铭去了一家服装厂面试,后来让他留下来在车间做流水线上的工作,他也欣然同意了。在服装厂的工作越来越好的时候,他就被辞职了,他问车间主任自己被辞退的原因,车间主任就回答说:“收购你舅爷爷公司的人说,留下你,就不给给我们供应的布料。”

之后,易铭连续去了好几个服装厂面试,都被拒之门外,即便是剪线头的小活都不给与他。最后才明白,收购舅爷爷公司的那个人,想要做到斩草除根,斩草除根的理由就是怕他们绝地而返。

在深圳流浪的那些日子十九岁没有学历、没有人脉的他,该去哪里寻找工作那天,他走到一家高档的理发店,门口贴着招聘学徒广告,工资待遇还不错,他站在招聘广告纸前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知道高档的地方一定不会要这样的自己。

他只是这么看着,里面正在招呼客人的老板瞧见了这位好看的男生,对着旁边的工作人员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自此之后,易铭就开始在这间高档干净的理发店工作起来。

易铭站在老板面前,老板上下打量一番,就说:“你今天就可以上班,如果你愿意的话?”

易铭很是意外就说:“可我什么都不会!”

“以后就会了!”老板笑着对旁边的一个娘气的男人说:“你先教他怎么帮人洗头。”

老板说完就往二楼走去。

娘气的男人拍了一下易铭的肩膀笑着说:“长得好看就行!”

易铭此时才知道好看的皮囊能够带给自己吃喝住,这对他来说不乏是个好事,至少有钱赚。很快他学会了如何用自己的优势来赚取客人身上的钱,如何讨好客人。

理发店很晚才会下班,易铭那个最后善后的人。扫地上多余的头发、拖地、擦桌子,洗杯子、把桌上的东西摆整齐,放回原地,把毛巾洗完后烘干,然后叠成方方正正的一块放在格子的储备柜子里。

等做完一些系列恢复原貌的事情后,他关灯关门走回住处。

易铭回住处的必经之路是一条窄窄的巷子,高高的建筑把仅有的通道包裹起来,抬头往上看去,好像被压在建筑下的感觉,灰灰暗暗的只有头顶上的天际是有空气的。他和陌生人合租,虽是三室一厅,却住着四户人。他住在一间隔板间里,十平米的房间只能融进自己的床,个子太高的易铭每次睡在床上,两只脚都会伸出床去。就像衣服太小一样,紧巴巴的裹着自己。床边放了一个小桌子,上面是易铭的铅笔和画画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