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怀音勾起唇角,勉为其难的语气,“你说吧。”
孟之华疑心是夏天的风里卷着的花香太醉人,要不然就是月色太醉人,否则她怎么会这样不清醒,下意识地就说出这样一句话。
“你说的以身相许,还算数吗?”
钟怀音似乎也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反应了几秒才说:“算数,你现在过来。”不无开玩笑的语气,完全没认真,是在调侃她。
孟之华气得一下子挂掉了电话。钟怀音总是把她当小孩子,即使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也还是拿她当小孩子。
通话被挂断,钟怀音把手机抛到沙发里,抚着眉低声笑,抬起眼,就能看见放置在露天阳台上的天文望远镜。
他还记得他把这东西带回来那天,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放了光,像个小尾巴似的凑上来,等他组装好,小心翼翼地问他:“我能摸摸吗?”说完,怕他不答应似的,又补充一句,“就摸一下。”
钟怀音被她这模样逗得直笑,让她摸:“你随意,摸几下都成。”
孟之华激动地原地跳,慢慢伸出手,一脸神往。
等晚上,她就站在天文望远镜前,在那里仰望星空。钟怀音坐在露台的沙发里,问她:“你喜欢天文?”
孟之华回身回答他:“宇宙是人类的究极浪漫。”
她还说:“你想想,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神秘之地,你永远不知道你看在眼里的星星是多么巨大的一颗星球,那上面有没有生命,有没有智慧,有没有文化。探索宇宙的每一步都是未知的,你永远不知道你现在所发出地信号什么时候可以被接收,被接收之后等来的是友善还是挑战。”
她背对着星空,浩渺的宇宙在那一刻成为她的背景板,月亮恰好被她挡在身后。在墨色之中,她是唯一的月光。
再然后,又想起那一次。
大概是一年以前的一次会面,两个人难得坐在一起安静地聊天。孟之华忽然提起一件事,“你和女朋友相处的还好吗?”
钟怀音给自己倒了杯酒,回答:“早分手了。”
孟之华似乎是没想到,问他:“为什么啊?”他的女朋友是医院的一个护士,有一次,孟之华发高烧,去医院打吊针,就是那个护士帮她打的。
孟之华怕疼,从小就是,躲在钟怀音怀里不肯伸出手,有点娇气。钟怀音不惯着她,把她手按在护士面前,示意她打针。
护士不赞同地看着钟怀音,责备他对小姑娘如此粗暴,并且温声细语地哄她:“姐姐打针不疼的,你已经是大孩子了,要坚强哦。”笑起来,眼弯弯的,嘴角有梨涡,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