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夜里,方宜行刺太子殿下,失败逃脱。”左道之恭敬地说完这些,发现在场诸人皆是神色各异。
“子旻,那方宜如今可寻到了踪迹?”封云际问他,“方将军忠义之人,竟是生了这么个女儿。”
“大皇子,此事怕是另有隐情。”左道之回答,“按照臣后来查访的结果来看,方将军当年病逝后,其妻子遣散家中仆人而后自尽,又烧了自家的房屋,但方将军的女儿确实行踪不明,后来有人在东海城外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据见者描述,相貌同方将军有些像。”
“方将军憎恨蛮人入骨髓,而那日的方宜,却说的一口十分流利的蛮语,若说她真是方将军的女儿,本宫是怎么都不信的。”封何华摸着脖子上那道痕迹,虽说包扎的及时又用了上好的药膏,还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在那之前子旻便同本宫说过方宜或许会有问题,只是当时在忙林郡守之事,无暇顾及她,这才疏于防备,险些叫她得逞。”
“乾罗,那是罪臣林成义。”封云际提醒她。
封何华冷笑,转头看他,“皇兄,他护了东海郡十几年,又为了东海郡百姓而死,当得起这郡守之名。”
说完也不遮掩,“祭海之事,林郡守有错,这点本宫认,东海郡百姓也认,但是本宫却认为,林郡守这些年来把守东海郡,这点错处比起他的功劳来,实在是微不足道,不知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陛下,太子殿下,臣此次回来,路上有东海郡百姓拦路呈上请愿书,求陛下对林郡守及诸位将军轻判。”左道之从怀里里掏出一摞书信,“除去南边郡台城,各城百姓均有上书。”
郑业与梅启英始终一语不发,沉默地跪着等着听朔皇下最终的定论,朔皇把那书信看完递给封何华,问他二人,“你们可有话说?”
“罪将无话可说,听凭陛下处置。”梅启英低着头,“只是祭海之事,在林郡守到东海城前,臣与林奇将军便已经开始了,所有的罪责,归根到底都该由我二人承担。”
“梅姑姑!”郑业急匆匆地看她,然后转过来重重磕了个头,“陛下,郡守之所以会得知此事的存在,是因为臣在出海时碰上了死者重新活动,之后心中生了异念,这才同郡守说了,若非是臣,郡守不会如此行事,陛下尽管治臣的罪便是了。”
朔皇望着他们,半晌叹了口气,“朕前去问了舅兄,舅兄同朕说,那些都是假的。”
这个舅兄指的是谁在场之人自然都知道,郑业听了又磕了个头,“陛下,那位先生去接太子殿下时,臣见过了,也同臣说了其中虚假,是臣鬼迷心窍,才害了那么多的大朔百姓。”
他们拼了命地要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朔皇问在场之人,“诸位爱卿看来,此事该如何是好?”
在这句话后整间大殿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圣意未明,没人愿意第一个开口,生怕悖了朔皇的意惹他不快。
花夫人不是一般的高门贵女,她出身乡野,后来嫁了花将军后随花将军把守乐安郡,立下了赫赫战功,是近百年来唯一一个以女子之身入庙堂的将军,她看着堂下跪着的梅启英,又看了看朔皇,下定了决心般,柔声开口,“陛下,此事臣有话说。”
“夫人请说。”
“臣以为太子殿下说的不错,林郡守是有错处,只是这错处可大可小。”她站起来走到梅将军旁边,掏出手帕给她擦掉脸上因一路奔波沾上的灰尘,“林家世代忠烈,如今更是为了护着东海郡满门尽灭,连个子嗣都没留下,光凭这点,臣便觉得,不该治林郡守的罪,否则便是寒了将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