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者总是相互咬合,如同一条吞食自我的衔尾蛇。

拿玫所回到的起点,并不是这一局游戏的开始,而是她站在镜子前换上嫁衣的一瞬间。

而触发这一切的终点——

拿玫飞快地转过头,望向远方。

她看到了冰湖。

她回忆起死亡一般的窒息与冷。

水底那张河童般的脸。

还有……

那个吻。

纷乱的记忆都闪回在她面前。

至少她已经改变了这一切。拿玫心想。

她既没有跟随着那个稻草人去隧道,也没有因此而站在冰湖上。

而这正是「时间循环」的意义。

她如同孤独的先知,要一次次地去改变那个既定的结局。

但突然之间,头顶传来某个奇怪的声音。

厚重的雪压弯了枝条,簌簌地落在拿玫的肩头。

还有大片阴影……

也落在拿玫的脸上。

“?”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拿玫抬起头。

树上坐着一个人。

纤细的身体穿着大红的嫁衣,锦缎掩饰在雪与枯枝之间。

长长的红色流苏,摇曳着垂落下来。

这画面本该很美。

如果没有那张熟悉的、河童一般的、狰狞的脸。

硕大的黑瞳,如同昆虫的复眼,依然在死死地盯着拿玫。

拿玫:“嗨。”

万祺:“你在跟谁打招呼?”

拿玫目不转睛地仰着头:“你看到了吗?树上有人。”

万祺:“没、没有……啊……”

万祺的声音在颤抖。

拿玫的眼神太过笃定,她明明看到了什么。这让她感到害怕。

同一时间,树上的红衣女鬼,已经对着拿玫跳了下去——

那张丑陋的脸,在拿玫的瞳孔里无限放大。

同样鲜红的嫁衣。

如同镜面一般,在空气中徐徐铺展开来。

万祺依然在旁边很担心地碎碎念着:“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这个游戏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在搞你……”

拿玫并没有躲开,她定定地站在原地。

她想知道这一次会发生什么。

她想试一试,如果她不躲,自己会不会重新陷入循环。

但是一双手却握住了她。

那双手分明是没有形状的,是完全隐形的。但拿玫却完全感受到了真实的触觉。

——正如那个水下的吻。

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后带了一步。

而后这双手又向上游走,顺着手臂,一直游离到她的掌心。

这动作也太……超过了。

她被完全掌控。

一个熟悉的、不存在的拥抱,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拿玫失神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