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过菜单在他面前晃了晃：“姜医生？”

“啊”，姜光平回过神来，“怎么了？”

“……”许韵照旧礼貌地笑着，递给他菜单：“你不点吗？”

“哦，哦。”姜光平接过。

他点了寿司、鳗鱼饭和一些沙拉。

点完，服务员收过菜单，桌子前就只剩下两人，一个默不作声，一个抿着水。

许韵打量了一下周围，姜光平订的是一个包厢，顶上有一盏圆柱形吊灯，墙壁是竹木制成，围在四周，寂静古朴，情调十足。

姜光平喝着水，指尖稍稍有些发白。

他有点紧张。

之前对许韵有好感的时候也不见得心跳的这么快，但真的开始约会，还是平生第一次。

姜光平想着怎么样可以缓解一下内心的慌乱。

所以当许韵再次挪回视线看着姜光平时，只见他的手紧紧攥着杯身，一双看着秋波如水的眼睛里还透点呆滞。

许韵问：“姜医生，身体不舒服吗？”

空气静止两秒。姜光平摇头：“没。”

许韵笑：“第一次和女生出来约会吗？”

“……”姜光平“嗯”了声。

许韵安抚道：“我也是，所以别紧张。”

姜光平神色稍愣，抬眼望向许韵。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模样，眼睑微微浅弯，含着淡笑。带着说不出来的平静端庄。

姜光平喜欢的，应该就是许韵这样。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在拿林成民病案之前。

姜光平给她夹菜。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姜光平问，与之前相比，神色舒展了不少。

许韵困惑：“嗯？”

拿病案那次？

姜光平浮起一层浅笑，继续道：“你大概都已经忘了吧，一年前，你刚进医院的时候。”

许韵看他那样子，心里打着鼓，她不记得了，亦想不起。

姜光平夹菜的动作定了定，认真地看着许韵，接着说：“那时候，我就已经很喜欢你了。”

许韵神色错愕。

时光跳转到半年前，许韵在明阳市医院读研一。

明阳的冬天，寒风瑟瑟，有点冷，没下雪，但是街头的下水管道结了霜。

姜光平那时也才刚当上主治医师不久，28岁出头的年纪。

他平日里爱运动，在小道上骑个单车什么的，遇上许韵，也算是人生里很奇妙的一场缘分。

那天经过公园，他听见附近嘈杂的喧闹声，偏过头看了眼。只一眼，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穿着黑白条纹棉服的女生，半跪着坐在地上，边上躺着一个早已不省人事的中年妇女。

女生冻得有些青紫的手撑在妇女胸脯上起起落落，做着胸外按压。周围不少的围观群众，喊着叫着，着急着错乱着，许韵的动作却依旧有条不紊，好像听不见他们的叫声似的，自顾自地完成着整套动作。

姜光平也急忙跳下车赶了过去，还没到她身边就听她对边上的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妇女亲戚的哭得撕心裂肺的人说：“快打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