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盛着满心郁气,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小哥哥!”
汪从悦回过头。
后面一个桃红襦裙的少女,鬓边簪一朵颤颤巍巍的绒花,正欢喜地向他跑来。
他的郁气眨眼间就散了,瞧着秋枕梦戴的绯色绒花,摸了摸袖中的步摇。
她开始喜欢绒花了啊。汪从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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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枕梦提着裙子,一路跑到汪从悦面前,期待道:“小哥哥还有事吗?”
“无事,我正要回家。”汪从悦说。
他盯着秋枕梦鬓边绒花瞧个不停,心里一阵懊悔。早知如此,他便该时常遣人回家问一问,好凭着她的喜好送东西。
两个人坐上轿子,红豆放下轿帘。
方才还坐得远些的秋枕梦立刻挪近了,抱住汪从悦手臂。
汪从悦心下微微一颤。
他喜欢秋枕梦的亲近。
可今日实在太近了。
有柔软到叫他难以忽视的地方,正紧紧地贴着手臂,汪从悦只觉脸上一阵发烫。
秋枕梦仰起头,认真地问:“小哥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秋枕梦终于放开了他。
她问:“小哥哥,你那日分明就站在院子里,怎么就是不进屋呢?”
汪从悦登时一阵心虚。他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将自己令人鄙夷的心思告诉她。
“是红豆说的?”汪从悦下意识转移了话题。
“我猜的。小哥哥吃得少,当日便是啃半头羊都足够了,你偏不来,怎不会让人多想?”秋枕梦不依不饶。
想掩饰过去的意图被拆穿,汪从悦几乎无话可讲。他微微偏过头去,不敢看秋枕梦的眼神。
“我……”他迟疑着吐出一个字,又顿住了,好半天,才轻轻地说,“太晚了,我怕扰了你,便在外头等你休息。”
秋枕梦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叹气,重新靠在汪从悦身上,道:
“小哥哥,下次别这样了,你不进来,我又等着你,难不成你要在外头站上一夜吗?”
“嗯。”汪从悦低低地应了,带着隐约的喜意。
外头响起红豆的声音:“老爷,姑娘,到家了。”
他不敢在秋枕梦的搂抱下多停留,急匆匆下了轿子。
秋枕梦紧跟着跳下来,不由分说又挽住他,往房里走去。
她将汪从悦按在梳妆台前,打开妆匣,递给他一只簪子,满脸都漾着笑:“小哥哥,这是给你买的,你戴上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