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带来的刺痛让何玲嘴里不停地尖叫着,“张立强,你放开我,你个孬种!”
“我让你骂我,”父亲宽厚的巴掌划破空气狠狠拍了下去。
张满满下意识挡在了何玲身前,清脆的声音过后,张满满的脸颊瞬间红肿了起来,她脑袋出现了片刻的空白,耳朵里也嗡嗡地响,竟然出现了短暂的耳聋,可见这一巴掌丝毫没有留情。
“满满。”何玲轻轻摸了下她的脸颊,眼眶通红,“离婚,必须离婚。”
“妈,能不能不要离婚。”张满满捂着脸颊,透明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
真的就到了这个程度了么?
她看到父亲的手掌在微微颤抖,嘴唇微微翕动。
这个辛苦了多年的中年男人,在这一刻一脸的不忍,转身缓慢地回了房间,弯下的脊背中透着浓浓的疲惫。
何玲也摔门离开了这个家,张满满孤零零地站在空空的客厅,只有脸颊上一阵阵的刺痛告诉她,父母真的要离婚了。
脑子中不停地回想着那个问题,你要跟谁。
然而还没等她真的见两人分道扬镳,意外再次出现了。
父亲沉迷上了赌博,或许赌博能让他短暂地爽快一些。
张满满连续一个月没有再看到何玲的人,父亲也开始不着家,家里的存款也被用的差不多了,班里要交春游的费用。
何玲不接电话,张满满坐在房间里等到了半夜两点,才接到电话说父亲被打了。
匆匆忙忙跑到医院,却见到了父亲躺在病床上浑身是青青紫紫的伤,胳膊也骨折了。
头发老长,乱蓬蓬的一团,胡子也好长时间没有刮,双眼无神望着雪白的房顶。
“你妈接电话了么?”
“没有。”张满满放下手中的电话,那边已经从不接变成了彻底占线。
看着这样颓靡的父亲,到嘴边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出口。
那次的春游,全班只有她没有去。
出发当天,钟修齐问她怎么了,她借口说身体不舒服,就眼睁睁看着他被班里的男生叫走,乔蕊对着她勾起了嘴角,好似浑身都散发着轻蔑的笑。
“馒头,你真的不跟大家去么。”李欣悦摇了摇她的手。
“你们去吧,注意安全。”张满满对着好友笑了笑,暖风撩动了她乌黑的头发,伸出纤细的手指将滑到嘴边的发丝别到了耳后。
李欣悦恋恋不舍地上了车,还坐在窗边冲她挥手。
一张张笑着的脸,带着学校统一发放的小黄帽,班主任一向深刻的法令纹都被自己的笑撑了开。
一辆辆空调车离开了校园,奔向了郊区。
她记得这天的天空特别晴朗,软绵绵的白云在天空中缓慢移动,像极了一朵朵的棉花糖,空气中吹拂着微风,吹动了她校服的裙摆,在空气中扬起了一个个优美的弧度。
张满满站在校园铁质门前,对着校车轻轻挥舞着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