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定是有人用心地谋划了这一切,会是顾念吗?钢琴漆是一种特制漆,而且十几年前的珠江牌钢琴,这种漆市面上已经很难找了,即便是找到了,给钢琴漆上再上一层漆,恐怕不是保护而是另一种损毁了。可见这人是懂琴的。

打开琴盖,黑白键盘还保留着最初的纯粹,一水儿排开,舒心畅意。邬玉志的手指不敢碰上那些弹弹跳跳有灵性的小精灵们,生怕□□凡胎会惊扰他们。

“不弹一下吗?”忽然有人说话。

邬玉志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这些都是你布置的吗?”

白冰晖走进来,站在钢琴的另一端,用强劲有力的手指轻轻触碰着低沉的琴键,仿佛是某列雄浑的火车穿过一条幽深的隧道:“我原本只是想把钢琴搬回来,后来发现屋子太脏了就把垃圾清理走了,再后来看见那些熟悉的家具就把它们摆到熟悉的位置,记忆中涌现很多细节,一发不可收拾,我不得不一一还原,最后呈现了这样的效果,你满意吗?”

“你做这些干什么,这里都要拆了,有什么意义呢,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邬玉志以一种轻巧的口吻表达自己的悲观。

白冰晖不再说话,搬出琴凳,坐到钢琴前,十根手指头仿佛十个小矮人在琴键上敲敲打打,流露出一篇华美的乐章。

“月光曲?”邬玉志惊讶他现在还记得这首曲子,但仔细想一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要是记得住才奇怪。这样想了想,不觉好笑,嘴角上翘。

“你一起来弹?”白冰晖看见她的微笑,热心地邀请。

邬玉志后退几步,如梦初醒般地摆了摆手。

白冰晖强拉过她,一把将她圈在自己手臂弯里:“我现在缺一只手拉,你来帮我好不好?”

他把头蹭到她的颈窝里。邬玉志吓了一跳,想要躲开,却被他箍得更紧。

“今天有点不像你?”邬玉志有点别扭地说,“光天化日的,你没有吃药吧?”

“你想我吃药?”白冰晖故意逗她。

邬玉志猛地站起来,朝门口走。

琴声戛然而止,白冰晖快她一步,抢先将门锁上。

“只是开个玩笑,你别生气。”白冰晖低头认错。

“你不适合这种玩笑,让我害怕。”邬玉志说。

“害怕我变成流氓吃了你?”白冰晖逼近邬玉志。

邬玉志想起儿时在大西门的广告招牌画下,白冰晖向她吹起口哨,尽管当时她用嫌恶的眼神阻止了这一切,但实际上内心是窃喜的。可是,这种窃喜再也没有出现过,即便是现在,白冰晖锲而不舍地爱更让她内心忐忑如鼓擂,生怕被对方看穿。

她故作镇定地直视白冰晖的双眸:“我对你或许有欲望,但绝没有爱意。试问,哪个女人不想征服你呢?我也只是个普通女人,更是个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