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用陪我跪着了,该做什么就去吧。’’
‘‘小、娘娘,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跪在这儿,我不走!’’
‘‘这么跪下去晚上怕是起来也走不动路,你们跪在这儿,谁伺候我?’’
归宁又说了几句,江芷瑾已经不想应了,让珠儿拉了她进屋去。
……
天色渐晚,幸好这院子偏僻,一整天也没几个人经过。膝盖好像已经肿了,腿麻得没知觉,眼皮沉沉的,快要睁不开了。没喝水没吃饭,嘴唇干得有些起皮。才嫁过来第一天就这么窘迫,有些可笑。好像要坚持不住了,江芷瑾艰难地晃了晃头,开始轻声念季子苏在江府给她读的词:
‘‘做冷欺花,将烟困柳,千里偷催春暮。尽日冥迷,愁里欲飞还住。惊粉重、蝶宿西园,喜泥润、燕归南浦。最妨它、佳约风流,钿车不到杜陵路。
沉沉江上望极,还被春潮晚急,难寻官渡。隐约遥峰,和泪谢娘眉妩。临断岸、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处。记当日、门掩梨花,翦灯深夜语。’’①
念完后苦涩一笑,总算能背全了。
①出自史达祖《绮罗香·咏春雨》
天刚黑,归宁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院子里。江芷瑾让她扶着自己起来,可脚有些不听使唤,浑身无力。珠儿这时也来了,帮着归宁把江芷瑾架回了房。躺在床上,任她们给自己脱衣擦洗,怎么好像比跪着更累。一点儿都不想动了,终于闭着眼睛昏睡了过去。
……
江芷瑾呆呆地坐在床上,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接着有人推开了门。
‘‘芷瑾妹妹,我来了!’’
江芷瑾有些不敢相信,是季子苏吗?他怎么会来?我在做梦吗?
有人掀开了她的盖头,她下意识抬起头,眼里映出的还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勾人心魂,惹人朝思暮想。
她难以置信地张嘴,声音有些颤抖:‘‘季子苏?’’
‘‘嗯,我来接你了。’’季子苏弯腰摸摸她的脸,用手拭过她眼角的一滴泪。
江芷瑾哭着朝他抱怨:‘‘你、你怎么才来,我一个人在这儿坐了好久!!’’
季子苏心疼地看着她,蹲下身来拿过她袖口的帕子替她擦泪,哄她道:‘‘我错了,那日我不该走的,我现在来接你了,跟我走好吗?’’
‘‘那日你走得那样干脆,今日来了我便要跟你走吗?我才不要!’’江芷瑾气鼓鼓地瞪着他。
‘‘那怎样才好?那日你头上不是戴着我送你的钗花吗,难道不是喜欢我?’’
‘‘你胡说什么,是你先送我钗花的!你送了还不许我戴吗!’’
季子苏怕真惹了她生气,含笑说:‘‘嗯,自然是许的,戴什么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