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肩发,脸颊雀斑分明,看年龄似与我一般大,她裂开笑,指指我的肚子,“看起来你快生了?我们见过的,你忘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他们一个个口口声声,你美丽聪明,你机慧过人,你来日定堪当大任。只是,时间铩羽,内心涩苦,倒无人可言说了。
我走到她跟前,握握她的手,让她心安,“我会。”
我会什么,其实我也不知。
唯一能护佑的是:
你若赤诚。
我必诚赤。
☆、寒冬
时值寒冬,万物萧条。
每每报纸上都有南北鼎立,战事频繁。百姓罢敝,财匮力尽,民不聊生之语。只是身处花都,恍若世外。竟丝毫不觉原来这已是流弊乱世。
花都如一汪清潭,兀自深澈,在北方纷纷为军费头会箕敛之时,花都工业却迎来历史新契机,永新纱厂作为花都颇具实力的营企,更是迎来大发展。蒋秉南一心执事永新,秉持各项制度和技术革新,废旧制、立新规,并学洋人做派,以优渥厚待收揽人才,更是将纱厂的新技术人才送往西洋学技。一时之间,以永新为首,华洋商人一反之前恶意竞争,互相倾轧之态,抱团取暖,其结果也是多方共赢,家家赚的盆满钵满。
花都商会坐看绅商巨贾们将花都纱锭百货、烟草行当舞的风生水起。而达官显贵之流们更是坐收渔利。
钱穆云喜悦尤甚,身穿时下最新款的昂贵金丝绒西装,身材精干,坐于貂皮软椅后,对我点一点头,“请坐。”
他今日心情大好,整个商会人人都能看的出。
他笑一笑,“怎么样,这三月多来,还吃得消。近日,商会事务繁杂,信函文电增多,交游也甚广泛,此前,我们与租界多有交涉,商会准备设一文书间,请一位懂法语会翻译的秘书,专司文案翰墨,如今时机也正好,你意下如何?”
钱穆云如今甚得政府看重,圈子里已传了好一阵,当今执政者更是有意让他做财政参议,真真荣光无限。
我答,“这是好事,会长尽管安排。相信商会里人人都会拥护会长决定。只是多余问一句,会长是否已有人选?”
他略一沉吟,“人选倒是有两个,只是.......”
我心下了然,含笑说:“既人选都已大定,这事成便是早晚的了。只是会长出面恐多有不便,是否需要我一手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