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边传来异样的水汽时,封稚猛地睁开双眸,眸中不见丝毫困乏迷茫,也没有平日里的天真活泼,宁静深沉得如同一汪潭水,就算石块丢下去也见不到丝毫回应。
她目光直指站在床边勾着身子小心地越过她往床里侧爬的水淋淋的身影,黑暗中只留下一个缥缈的影子。
水鬼并没有找她的麻烦,即便标记在她身上,它也知道封稚不好惹,直接选择了她身边的阿镜下手。
封稚拽住它长长的头发,向床外丢出去,水鬼惨叫一声,整只鬼摔在地上。
阿镜熟睡之时似乎听到了这声惨叫,皱着眉头,挣扎着醒来,迷茫地四下看了看。
房间里除了他和封稚,再也没有其他人。
难道是错觉?做梦做糊涂了?
他摇了摇头,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看向身边因为他松开手脚而能够坐起来的封稚:“妻主?是不是渴了?想喝水么?还是想如厕?”
封稚摇头:“没事,你睡。”
她的声音没有变,但比起白日封稚柔软温柔的嗓音,此时的她声音更偏向于清冷平淡,阿镜觉得不太对劲。
他细细地打量着封稚,适应了黑暗的眼眸渐渐看清她的神情,冷静沉稳,与白天的封稚相去甚远。
“你是谁?”
“封稚。”
她冷静地回答一声便不再管他,两只脚放在地上。
阿镜虽然不明白封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改变,但在她将脚放下去时,还是提醒道:“小心些,她的脚受伤了!”
他的声音急促,含着担心。
封稚眼底闪过一抹柔和的笑意:“我知道。”
她将目光投向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水鬼,坐姿端正而嗓音平缓道:“你是白天伤了稚儿的水鬼吧?”
阿镜坐在床里侧,默默移到床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黑暗中,那片地上空无一物。
水鬼被她压制得一动也不能动,苦着脸趴在地上:【请这位大人饶命。】
封稚不为所动,将她死死压在地上,视线从自己的左脚扫过之后,那股压力更大了。
水鬼叫苦不迭,却又有口难言:【请大人饶命,小人并没有要害人性命的意思。】
封稚一言不发:“……”
在阿镜眼中,封稚说完“你是白天伤了稚儿的水鬼吧”几个字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言地和空气中某个东西对峙着,也不知道谁胜谁负。
这个“封稚”的表情沉静,一丝变化也无。
他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水鬼是鬼,在黑暗中的视力要比阿镜好,但也看不懂封稚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接着说:【小人只想借令夫郎身躯一用,不会太久,就只是找找小人的夫郎和孩子,看一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