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樰轻咳了两声道：“老师，你这是在教我学坏么？”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方樰还是很开心的。如果不是裴老师不是把自己当自己人的话，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别嬉皮笑脸的。”裴老师也知道方樰在开玩笑，笑着道，“用学术点的说法，现在是从熟人社会过渡到了陌生人社会了。老师并不是说你不应该善良，相反这个时候善良的品质反而更加得值得珍惜。但是，你不能做一个滥好人。不公平的事情发生了，不是你忍受了你就是一个好人了，你要懂得保护自己。老师听说，你们宿舍好像也有些不和谐，有这回事吧？”

方樰点点头表示默认，自己在男生群里待了一天，也很难不惹人注意。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裴老师言简意赅道，“老师知道你也不傻，慢慢就懂了。还有另外一件事儿，对别人好固然是好事，但是你也要学会接受别人的好意。”

“老师，这个我就不太懂了...”方樰挠了挠头。

裴老师想了一下问道：“老师举个例子，比如你的父母每月给你零花钱，你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啊？”方樰愣了一下，“这，这有什么问题啊？”

裴老师没有回应，继续问道：“那如果是你的好朋友给你送礼物呢？”

方樰想了一下道：“我会收下吧，然后我也会送给她一些东西啊。”

裴老师继续问道：“那为什么老师费心费力把你的处分拦下来了，你却觉得心里不舒服呢？”

方樰愣了一下，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是这样的。方樰认真思索了一下，回道：“老师，我是这样觉得的。我的父母我以后肯定是要赡养的，我的朋友对我好我也可以补偿。但是您这么做，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您...”

“把你辩论队那套东西先给我收起来。”裴老师重重叹了口气：“你能成为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就是对老师最好的报答了。老师的意思很简单，你是一个好苗子，但是老师对你有两点建议：一个是你不应该承受不合理的待遇，要知道说不；一个是你不用为自己受到的好意羞耻，这样帮助你的人也会很难过的，也不是所有人付出就要求有回报的。”

方樰一愣，突然想到了沈华。虽然裴老师说的话完全没有指向，但她就是想到了沈华。从沈华告白到现在，她几乎在脑海里把跟沈华的过往过了一遍又一遍。她无数次地想着，如果跟沈华在一起会怎么样，如果不跟沈华在一起会怎么样。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沈华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在沈华跟她表白，她还没有表示的这段时间里，沈华究竟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他是不是会寝食难安，他对自己这么好的时候会不会犹豫，会不会有怨言，会不会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结束这种对他的折磨？或许沈华这么做是心甘情愿的，他这么竭力地付出或许也不求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但是想到沈华哪怕有一丝可能会焦急、不安，方樰心里也跟着焦急、不安了起来。

这个时候，方樰才终于确认了自己心中对沈华的感情，她可以说出那句话了！

裴老师看着方樰一脸呆愣又有些震惊的表情，不禁有些迷惑：“小樰，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