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子是早产儿,在保温箱住上三个月才出医院。生她时井鸥四十一岁,高龄产妇,无法供养母乳。晴子是吃奶粉长大的,个头小,身体弱。井瑶每每抱她都倍觉心疼,比同龄孩子小上一圈,七岁的晴子甚至不敌两箱饮料的重量。
宣诺等在这里,朝小不点挥挥手。井瑶把人放下告诉晴子,“小诺姐姐。”
实话说她有一点担心,毕竟晴子见自己第一面显示出十足抗拒。未想小不点笑得更欢,直接拉过宣诺的手,一声“小诺姐姐”叫得清甜洪亮。
“哎。”宣诺拉长音答一声,那样子一下逗笑井瑶。二十出头的小妹像极过年来家拜访的远方亲戚,目光慈爱祥和,满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血缘和时间的双效作用让现状变得神奇,明明从未见过的两人却亲切的仿佛相识已久。
晴子一手拉一个,昂首挺胸经过小学生队伍,蹦蹦跳跳引领回家的路。她的中文水平和田中无差,又急于表达心情,做翻译员的井瑶一路说得口干舌燥。可她太高兴了,因为她们是井鸥的三个孩子,历经种种终于合体的亲姐妹。
大姐井瑶,二姐宣诺,小妹田中晴子。
身上有着同样基因的姐妹。
晚间店里生意火爆,宣诺和晴子被赶去楼上居住间,井瑶则换上服务生制服帮忙接待客人。这是她每每来东京必做之事。田中独自抚养晴子,全靠这间小店,生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赚得是实打实辛苦钱。井瑶能做的无非是尽力分担,哪怕只一个周末,有一次算一次。
十点已过,店里还剩最后一桌。井瑶靠在厨房口与田中说话,“妈妈要结婚的事,你知道?”
田中正在备隔日物料,快刀下出现整齐划一的胡萝卜丝,“她告诉我了。”
井鸥在感情上一向坦率,她会告诉田中并不意外。
井瑶问,“你们参加吗?”
田中停下,用脖子上的毛巾沾沾汗,“我是有打算带晴子去,你也知道,她总闹着要去中国玩。只是……店里要关上几天,加上交通吃住压力很大。”
井瑶脱口而出,“我可以出机票酒店。”
“瑶,这不该你花费。”田中憨厚地笑笑,“让我想一想。”
好像……伤到他自尊心了吧。
井瑶点头,“你若愿意,晴子可以和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