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形容为,崩溃感。
人就像一枚胶囊。保护壳在冷水里泡再久也是坚硬的,任摔任打绝不屈服。而一旦遇到温水壳就会一点点消融,执拗的坚强破碎成流动的软弱,自甘自愿哪怕消失殆尽。
井瑶哭得很大声,她感觉要把自己哭没了。
宣承黑了一圈,头发剪得更短,毛毛一层贴住头皮。他穿迷彩服高帮军靴,手足无措半天才开口,“你先让我进去。”
那天是井瑶到这里头回逃课,昨晚记的新单词一扫而空。
宣承进门直奔卫生间,出来时裤子腰带还没扣好。井瑶还在哭,一边哭一边坐地上直愣愣盯着他,看一眼少一眼的劲儿。
“怎么啦?”宣承被看得发毛。
井瑶不说话,大滴眼泪往下掉。
他不明所以,扣好腰带坐她旁边,“干嘛哭啊。”
解释你就能明白?井瑶不相信,况且哭得太凶根本做不了长篇大论心情阐述。她只顾挤着泪看他。
“说话。”宣承捏她脸,反馈仍是庄重严肃的注视,他忽而问道,“要不我把证件拿出来给你验身份?”
井瑶破涕为笑。这语调这口气,一准没错。
因为太不真实了。忽然出现在门口,忽然到她身边,忽然就像从未分开过。
实际上,她有一年多没见到他了。
“你是不要去上课?”宣承拉她起来,“我送你。”
井瑶猛地抱住人,耳朵贴在他心口上,鼻涕眼泪统统蹭上迷彩服,“我不去。”
“理由。”宣承问话。
“我想你,不想去。”井瑶抱得更紧。
“手撒开。”
她犹豫一下,放开手。
准备迎接劈头盖脸的训斥。
宣承弯下腰严肃打量她一番,末了叹气,“算了,不去就不去吧。”
她觉得宣承变了。
不是样貌,不是身高,也不是对自己的态度。说不上哪里,可就是跟从前那人不太一样。
后来井瑶才归纳出,那变化一个字就可以形容——沉。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经过层层选拔留下的那5%,他的服役意味着要被推上一个又一个真实的战场,意味着枪、鲜血和生命。
第26章 借酒 4
启程去日本前一天晚上,宣诺收拾好随身衣物,准备去井瑶家入住。
她犹豫过是否应准备礼物,甚至编出“我妈朋友小孩过生日,七岁小姑娘应该送什么”的谎言去征求室友意见,为此她还专门逛了半天街,最终放弃念头的理由是——她根本不认识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