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些画里的人物,虞应是是认得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几乎一眨眼他便可以回头对你笑。
“丁原……”
千宁有一刻的羞涩,那种羞涩饱含了幸福的成分,她不反驳,也不回避,仍在仔细地涂着,像是在雕琢她的一颗心。虞应是做梦也想不到,永远人畜无害,清新可爱,无欲无求的那千宁原来心里也深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他是她多深的眷恋虞应是无法窥测,但她知道一个画者,万千颜色玩转指间,如今却只偏爱能描绘出他的那几缕,这应该算是情根深种了吧。
“你认出来了?”
“他并不知道吧?”
千宁摇头,不觉得苦涩,亦不见愁容,甚至有些满心欢喜。
“他无需知道。”
虞应是对她的心情感同身受,或许知道与不知道终究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可她还是努力着、盼望着成为许知初心中唯一的不同,但千宁似乎只想把这一切变成少女无法晾干的心事。
“他知道与否真的不重要吗?”
“嗯,因为不说出来就始终存有一线希望,说出来遭到拒绝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之间隔着这样安全的距离,也挺好的。”几多惆怅,几多无奈,她多想告诉她,丁原爱着梁羽陵啊。可是说了又能怎样,许知初与陆秋以在一起是人尽皆知的秘密,自己还不是幻想着与他之间的无限可能?
或许每一个暗恋的人,都有飞蛾的笃定与决绝,被前方一片光明的火海吸引,时刻做着灰飞烟灭的准备,心痛欲死仍含笑说:“我不后悔”。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只是不知道在这棋盘之上,谁能步步为营,谁又能招招精明。
“我想我总能等到他转身看我的那天,哪怕一眼。”
“为了这一眼你等过了几个秋天,也不知那一眼能不能万年。”
“这种感受你不是比我更懂么?”
千宁目光炯炯盯着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穿透力,虞应是被反问的语塞,立即躲开她目光,心里咯噔一声:怕是千宁看出了什么?
“我……我……啥也不懂,先走了。”
虞应是仓皇逃开,出去的时候天空飘起了淅沥小雨,气温骤降,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冷雨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睛。放学了,走读生推着单车陆续从她身侧走过,她抱着书冻得瑟瑟发抖,踩着路面坑坑洼洼的积水飞快地向宿舍走去。瞬间擦身而过,她蓦然看见穿雨衣、撑雨伞的人群中,一位少年鹤立鸡群,没带任何雨具,在这恶劣的天气里缓慢骑行着。
她心头一亮,脱口而出:“许知初!”然后追着他狂奔数米将其拦下来。
他的刘海已经湿透,分成几缕贴在脸上,水滴不断淌下来。
“你怎么不穿雨衣呀,是没带吗,我宿舍里有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拿。”
“不必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