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郑氏在刚才深深的惶恐中忽然被赦了,一时有点摸不到头脑,刚爬了起来,就听韩十一继续说道:“我与周监生是同窗之情,你既对他有一丝生恩,他又大人大量不怨你诬告,我自然给他这个面子。只是你举告监生,惊动了朝廷,此事要想善了,你还得跟我们进京走一趟,在国子监忌酒大人面前澄清事实。”
那郑氏听说要进京,当即就吓得脸再次白了,又跪下嚎哭起来:“民妇错了,民妇罪该万死,求世子饶命啊!”说完又知周学章也是说话有分量的,便又求他“儿啊,是娘错了!我错了啊!”
周学章此时也不好上前搀扶郑氏,怕坏了韩十一的计划。
韩十一到是沉得住气,手指轻敲着桌面慢慢道:“你若不进京,说不准罪及全家,进京澄清事实,又有我和周监生的一丝薄面,到能从轻处罚,一切端你如何做了。”
那郑氏听了这话,才有些明白了眼前形势,人家世子跑这穷乡僻壤一趟,怕是必要她进京的,便止了哭声,哽咽着应下了,“民妇愿进京认罪……”
第36章 此生如戏惹情伤
金子银子并芸娘在周家是绝对不像去李家那样故意摆谱的,三人里里外外帮着唐氏忙活。唐氏很快便喜欢上了这三个姑娘,只是想着这全都是儿子同窗好友的家眷,自己儿子也已及冠,亲事却全无着落,便有些唉声叹气。
银子素来为人爽利,又风趣俏皮,不像金子那样沉默寡言,尤其和唐氏聊得来,不过她对周学章却颇有微词,主要她无意中听到了周学章“抱怨”她家世子重女色!这呆头呆脑的家伙怎么能懂得她家世子的大智慧呢?于是她每次到周学章都忍不住横他一眼,连端饭递茶这样的事,轮到给他那一份时也要怨念一下。周学章当然是不明白缘故的,便觉得大约是自己长得丑不招人待见吧,毕竟韩世子和五皇子都是风姿卓绝的人物,他被比得委实普通了些。
唐氏把家底都搬出来收拾了一桌丰盛的晚饭,乡下地方也没太多讲究,主人客人仆从一起围坐了一桌,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韩十一对唐氏的手艺赞不绝口,唐氏对这个长的粉团儿一样的小公子也多了几分喜欢。她虽是乡下妇人,却也是有点子见识的,知道儿子的这两个同窗都不是普通人,不过既然他们没提自己身份,她也就权当不知,以免犯了忌讳。
席间五皇子瞧着韩十一与这些人围桌吃饭颇为自在,便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在北境也常这么与底下人一起吃饭?”
韩十一最厌别人提什么底下人,她自小被母亲教导,深觉人生下来都是平等的,此时便有几分反感,不假思索地回道:“人为何分了三六九等?我们北境军中可不讲究这个。”
“那就是了,定国公治军有方,与将士共甘苦,我也有所耳闻。”五皇子若无其事地吃着盘子里的菜,眉毛都没动一下。
韩十一心里便骂娘了,你小子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杏眼一眨便做出了一副愁苦的表情,侧头向五皇子,说道:“我瞧着我爹也不过是捡好听的话说,都是糊弄人的,我要娶个把总的女儿当媳妇儿,他就吹胡子瞪眼说门不当户不对,嫌弃人家门第低。只有我是真心赞同众生平等,娶媳妇不要论什么家世,只捡漂亮的娶就好,比如王丞相家那千金,您也见识了,若是娶了那样的媳妇儿,岂不是要每天挨鞭子?”
五皇子见韩十一又把话题拐到了不着调的路线上,心里到萌生一种“我已知你底细,却你要装到何时”瞧好戏的念头,嘴角不经意浮现了一丝笑容,瞥了韩十一一眼,瞧着她光洁的额头近在眼前,又忙转过头去,接着便想起一个摆在眼前的问题,说道:“你如今定下了秦家的小姐为妻,眼就要纳彩了,你又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