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儿商汶水嘴角亘古不变的弧度难得下滑,看向舞台的眼深了又深,像猝了剧毒又像找着了天大的好机会暗藏狂喜,整个人都激动得轻轻颤抖,颇有癫疯之相。
瞿旗自觉这是他今日心情最佳之时,他嘴角再次挂上温柔的笑意,扣上谦和有礼的假面------忍不下去了吗?那就滚远些去吧,不想出洋相,以后都别出现在我眼前。只愿你聪明些,知难而退,莫要真指名道姓骂你胡搅蛮缠、心若蛇蝎方肯露出丑嘴脸。
他做个良心人,给她留最后点儿颜面。
他期待地看向抖个不停的商汶水,甚至眼中熠熠生辉,仿佛即将除掉个大|麻烦------也是,于他而言,归国第一天,这个他最讨厌的人消失便是最好的贺礼。
“不,”商汶水眼球突出,短短片刻眼白便充斥满红色的血丝,可怖又神经,她捏住自己几乎快坏死的膝盖骨,自虐般的越捏越死。将一丝不苟的西装裤扯得皱巴巴。勒到发白的手骨几欲冲破薄薄的皮肤,彰显手主人此时大起大落、濒临界点的情绪,“不会。”
她突然扯出一个巨大的笑容,白森森的牙齿和冷红色的牙龈碰撞出极致的视觉冲击,叫人心脏猛然一紧缩。她放缓了语调,强迫症一般一字一句,本是坏死的磨砺低沉的声色竟高昂出尖锐色彩:“我怎么会喜欢这么恶心的戏人!二哥厌恶的垃圾我怎么会喜欢!我……我只喜欢二哥……”她轻笑出声,眨了眨眼睛自认古灵精怪,直看到瞿旗雷霆交加、山雨欲来的侧脸,才顽劣地接上,“喜欢二哥喜欢的东西,讨厌二哥讨厌的……垃、圾。”她眉眼温和,后半句几乎是平波直叙,用极为平静的语调说出她的“爱屋及乌,恨屋及乌”。平静到诡异,让人生出她已恢复正常的错觉。
向秀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小到极致,用尽全身心的力量去安抚压制也快疯掉的赭夏昨。心灵与肉|体异常疲惫,精神衰竭的厉害,自觉寿命又要减短了。
“你给我放开!”赭夏昨咬牙切齿,嚼碎了一口银牙。
“姥姥姥姥,您可别在这儿爆了!算我求求你了!!!咱等宴会结束了再说行不?姥姥你可怜可怜我,看我面儿上就忍这最后一回行不行!”向秀抖着手薅母老虎头发,安抚对方一点就燃的情绪。
“你……”
“茛公子,今日是我瞿某人看错了眼才找上你,现在请你下来,别再丢人现眼毁了我儿子的宴会。”瞿老爷见场子收不住,赶忙跑到台前来,一句插断了赭夏昨将要说出口的话,也阻止了大小姐当堂发飙。瞿老爷一把打理精细的精明胡须此刻有些要炸毛的兆相,他面沉如水,声色俱厉,由内而外散发着威压。这话是跟‘贵妃娘娘’说的。
身着华服的‘贵妃’即使被打入了冷宫也不卑不亢,他就这么屹立在原地不愿倒下,隐隐有了高原白杨之形,他用得天独厚的瑰丽嗓音唱出:“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一出戏,开了嗓儿便得唱完。哪怕,这台下没人乐意看。”
茛青衣怪脾气又上来了,他心里窝着一把火,偏生要在这场合自|焚。
他像个小孩儿撒泼,吃软不吃硬------吃您家米糠了本宫是你能骂的吗个老家伙以为有几个破钱就了不起本宫就唱了你能掐死本宫吗我祖宗定的规矩你还想打破你算哪根葱附庸风雅人老珠黄目光短浅不成大气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