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嘉暮提着垃圾袋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程此时穿着大棉袄,整个人缩在衣服里,冻得哆哆嗦嗦,耳朵也通红,似乎是睡着了。
他长久地注视着她,没动。
父母亲的忽然离世对宋嘉暮来说是直直插进心坎里的痛,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不能呼吸,那几天他甚至频繁晕死过去,一度想过跟他们一起走。他们什么话都没留给自己,去医院的时候甚至没能见上最后一面,昔日热闹的房间里忽然阴森的可怕,他没开灯,在客厅里坐了好几天,刚一出来,就看到程此时蹲在楼道里。
他没叫醒她,只是在电梯开门的瞬间敲了敲程此时家的门,然后离开。
程此时在楼道里蹲了一晚上没等到宋嘉暮,爸妈出来叫她回去的时候,她整个人僵得动不了,在家里抱着热水袋缓了半天才好一些。
“爸妈,你们这几天有见过宋嘉暮吗?”
程友明叹了口气,“那孩子太痛苦了,我们也是敲了好几次门才见到他,瘦的都快脱相了,那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苍白的跟白纸一样。我们给送过去的饭一口没动,就蹲在地上看照片”
程此时听到父亲说的话,心里同情起宋嘉暮来,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他家门口堵到他。
程此时在楼道里守了一天,被子,热水袋,暖水壶和杯子零食准备了个齐全,就差没住在那了,等到深夜,电梯门打开,她终于见到了宋嘉暮。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胸前别着白花,在黑色衣服和昏暗的灯光下,那张脸白的像鬼一样。
程此时把身上的被子取下来扔到一边,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那双黑亮的眼睛像一汪无底的深潭,里面尽是绝望。
“宋嘉暮……”她小声叫他名字,因着顾虑太多,所以没敢大声。听着却软软的,充满委屈似的。
宋嘉暮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后他扑过来,一把抱住了程此时。
他抱得很紧,像是要将她刻入骨血一般。
虽然有点喘不过气,但程此时没敢说,她看得出他的绝望和无助,他掩藏在自以为看起来很坚强的躯壳里的脆弱,她一眼便能看得穿。
她轻轻拍他的背,宋嘉暮好像瘦了很多,骨头硌得疼。
“宋嘉暮”她轻声唤他,让他节哀。可这么一唤,却将他倏然拉回了现实,他猛地松开程此时,接连后退了好几步,脚步踉跄了下,整个人摔在地上。
宋嘉暮没起身,他任由冰冷的地板将寒气注入自己体内,反正爸妈离开后,他早就没有温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