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ta说爱ta,这一定是真的,但ta必须明白ta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是全心全意的。六月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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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明白过来,原来ta未曾说出口的表白,竟然是ta唯一可骄傲的勇敢。只此一次。再不会了,再不愿了。七月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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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骑士出嫁了。九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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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去爱一个人,为ta生为ta死,不一定非要有婚姻,只是让ta有足够勇气遗弃所有的过往,就是幸。但,ta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爱上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在相互坦诚的夜里,平静说出,ta早已经破损不堪的事实。六月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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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被赠予了一套古裳,月白天青,宽袖襟口绣着莲纹,说衣服品性像ta,所以恋慕天青色的种种,恋慕刺绣。九月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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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说,人之一生,唯一不可为的是后悔。因为无路可退。六月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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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鸳手指随意勾到那一页就看到哪一页。
她看着自己过往笔记之中流露的七情六欲,如同一个局外的观察者,冷漠凝视着这些仍有稚嫩软弱的心绪表达。
说到底,人与人的缘分从来太浅,纠结难受的都是人体里的记忆因果,是血肉里自带的基因,与头顶上冷漠凝视这个世间的精神无关。
突然地,指尖停留在写满黑色字体的最末,续接着的是一段陌生的,有别于之前笔迹的殷正字体。
深蓝色的,茕茕锵锵,字里行间有玉碎之音:想和她跳一场舞,在种满了葵花的黑暗中,有光洒下来,萨克斯轻吹着,白玫瑰的伊甸园里突然开出了一朵禁忌的血色。十月初四。
顾鸳指尖轻颤,抱着日记本,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将要睡眠的身体因为惧冷而瑟缩着。
从上方俯望过来,是小小的柔弱的一团白色,在暗绿色弥漫的院落里显出十二分的可怜无依。
二楼主卧,宁染房间。
无尽黑暗中隐约有一些月光透过未曾完全拉拢上的窗帘透进去,照住了窗台边立着的,一双极阴郁的眼眸。
果不其然,第二天,顾鸳感冒了。
这感冒一起就连连纠缠了她大半个月,直至秋季校运会都过去了,也没见好。
她不习惯看医生打吊瓶,也不喜欢吃那些药片,所以这么长时间里就一直坚持着早晚喝开水,也戒了垃圾食品,暗暗祈祷身体素质过硬,能自己扛过去。
早起从余槿寝室里换了衣服,扎好头发,系好腕带,还顺带拐走了一卷纸抽带进了教室,鼻子红红的,止不住的往外冒鼻涕。
脖子上更是围着余槿用来过冬的厚实黑色围巾,遮了大半张脸,只剩一双有气无力的眼睛露在外面探知路况,免得迷迷糊糊直接给撞树上了。
范小杰从来是踩点到的,所以没在位上,魏微从前排走过来要说什么,顾鸳摇摇头,随手在桌子里抽出一张草稿纸,在背面写上,“我没事。”
魏微点点头,坐回了原位。
顾鸳就趴在桌子上,盯着课桌昏昏沉沉熬过了一整天。
午间休息的时候捱到了一字楼,往石亭扶栏处一趴,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颓废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