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合书,将鹤唳书签放回了笔架竹筒里。
这是窦蔻自川蜀那边寄过来的,说是生日礼物,宽长一截,沿口镶着兽纹绸边,里通外透,复古青韵。
她极喜欢。
把书放进书包里,顾鸳指尖轻敲下竹筒,做了遍眼保健操,又给双生葵换了水,就再次解开披肩,跪坐在衣橱镜子前叠好。
然后拿过书桌架子上的腕表上戴好,看看时间,觉着差不多了,换了校服,绑好头发,提着书包走到门边顿住了脚。
她一整个晚上都有写日记的念想,只是有蒋妍在旁,她不大敢。
日记本就放在书桌靠左最下的一层抽屉里,她没有在人前写日记的习惯,所以也就从没带去学校里。
但这个房间已经不是私密的了。
脚步顿了顿,她转身走到书桌前,想要俯身,却听见蒋妍仍显困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还没去学校啊。”
顾鸳动作一僵,突然就有些做贼心虚的立即转过身,“中午记得带可乐在院子里走几圈,饭也别忘记喂了。”
愤愤走出房间,从头至尾都没往床边看过去一眼。
接下来在学校的一整天,顾鸳都是魂不守舍的,不论上课下课,眼睛盯着书和黑板,心思却随着眼角余光转至窗外,神游。
其实出了宁宅,走到半路她就有些后悔了,现在更是忐忑不安,课桌下两条腿都是紧绷的,恨不得拔腿就跑回去把日记本取来带在身边才安心。
毕竟蒋妍的教养从来不体现在与自己有关的任何事物上,万一好奇心起动了书桌打开了最后一层的抽屉……
万幸她并不知道自己有写日记的习惯,也不一定能猜出那抽屉最后一格与各色明信片一同放着的墨绿色笔记本是那个房间里最重要的东西。
是她的命门,她的伊甸园。
是秘密。
更是禁忌。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安愈发深重,顾鸳咬着内嘴唇,脸色愈发苍白。
“兄弟,你干哈呢,刚上课英语老师看你好几眼了,要是你再走神,下节课指定就点你名来造上十几二十个‘as far as’的句型延伸了!”
上午第三节课后休息,范小杰卷起文综卷子,磕了磕顾鸳课桌沿问,“你是不是亲戚来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顾鸳转过脸来白了他一眼,“滚你的,本姑娘烦着呢。”
“怎么,想小妍妍了啦?”范小杰一脸贱笑,凑近了嘀咕,“你说蒋妍到底怎么了,都快半个月没见人了吧,也从没见她参加考试过,咱们三个好歹是班级三剑客,总是三缺一算咋回事嘛,你们俩总腻在一块,你肯定知道,来给你胖哥透个底,她是不是得了什么……那种……嗯、嗯……怎么形容的来着……”
“不治之症,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