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喜欢的歌?”
周佩问了声,默默设置了一个歌单,卿卿。
“没有。”
顾鸳靠着枕头笑,看着他的眼睛,“我没有喜欢的歌。”
他不语,起身给她又倒了一杯水。两相对视,默契的微笑着。
握着盛了温开水的玻璃杯,顾鸳让自己陷入柔软不显的被子里,将杯子微斜,透过其圆口,隔着玻璃,观察自己的掌纹。
看这如同植物表皮组织排列的纹路,蔓延于身体,将自己这一汪兽血、一颗残心、一只游魂囚禁,如此变作“人”的模样。
有了人性,兽性自然压抑,内敛,伺机而动。
这样的手段,使她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顾鸳轻笑。
忽然想到:若人身真是由无数的粒子构合而成,那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这些粒子散去,会湮灭,还是再构合,变作另外的生命体?
她有些好奇。
若遵循天性,而非人性,无论做什么,都该没有了心不甘情不愿吧。
周佩看着这个明显走神了的少女,并不打扰,就拿着手里的《山海经》翻看。
如此,也算得美好。
周佩走了,他把书留了下来,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杂志,书皮翻卷,扉页印着油彩不甚清晰的上古凶兽梼杌,样子丑陋,还有几分怪异的可爱。
她如饥似渴,看到了大半夜才睡。
第二天睡醒,她被床边坐着的人吓了一大跳。
“你这么吃惊做什么?”
蒋妍摆弄着手里的两朵明亮鲜活的大朵橘黄色花木,把花瓶放在了床头白色铁柜上。
“向日葵是你带来的?”
“不然呢,诶,我说顾鸳,这什么医院,我带向日葵来看你,却连瓶子都找不到一个,还得让人回去从家里带一个过来,这可是很难得的野生向日葵,还是双生的,怎么样,喜欢吗?”
蒋妍兴致勃勃的把花瓶连带花一起递到她跟前让她看,娇媚笑颜衬得的葵朵也软了几分。
可能是碍于蒋妍身边站着的黑色西装青年气势太彪悍,同病房八张床,都是有人的,却都不大敢把眼睛往这边望,因为只要一看过来,青年就跟装了自动感应器似的立即回视过去,普通面目流露出一样的凌厉与凶狠。
顾鸳无奈的笑了一下,说了声好看,又皱眉,“你没去上课?”
“昨天就没去了,你又不在,上课太无聊了,诶,别说教了,你知道的,我不吃那一套。”
蒋妍忽然盯着她问,“你认识周二公子?”
“什么子?”
顾鸳愣了愣,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称呼人公子的,真是古老。
“你不认识?”
蒋妍狐疑,似是要在她脸上找出什么破绽来,“我本来昨天就过来的,只是看见了周二公子,等了很久没看见他出来,才改今天来的,你敢说你不认识他?”
顾鸳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