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着,应付式地点了点头。

“嗯……你拿好……钱正好……”

这几天,我连续奔波于青岛的大街小巷。晚上就在火车站的椅子上坐着过夜,和衣而眠。幸好我在百无聊赖中翻看随身带着的书籍,发现了两张当初用作书签的10元钱,靠它我才不至于饿昏。一个卤鸡蛋一元钱,每天六个,三天共花了18元。今天又花了最后的两元。没钱买水也不要紧,幸好车站有开水免费供应。

赶快找到工作,这是身无分文的我,当前的要务。

一看见较大的单位,我就硬着头皮去请求门卫,能否见一下人事部门的领导。我想打听招不招聘俄语翻译。

只有两家单位的门卫善心大发,通过值班室的座机,联系了人事部门。而绝大多数,都是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把我轰了出去。

人事部门领导让我进去见面的只有一家。在大厅里,胖胖的老头,头发灰白,见了面就握手开玩笑说,“日他那厮五姨姐!打蛙力士!”

他站着自我介绍说,“我原来也学过俄语,但是没有派上多大用场,一辈子只能干一些人事工作……在苏联瓦解之后,我们单位的俄语翻译退休后就没有再招聘了……依我看……估计,整个青岛市,需要俄语翻译的并不多。即使需要,他们也在去年冬天或者今年春天就已经招聘了应届生……现在是夏天,估计你找工作一事悬……如果你是日语就好了,估计还强一点……”他惋惜地说。

告别这位热心快肠但又对我毫无帮助的“打蛙力士”,我带着一颗备受打击的心,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在青岛的大街上。

我想,青岛和我没有缘分,我应当离开了,到东北边境去转转。据说,那儿的边贸很火。说不定,需要大量的俄语翻译呢。不是有一句歌词,叫做“中国的倒爷震欧洲嘛”!

我忧愁地穿过街道,抬头四望,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继续往前走,一个冷饮摊播放着苏联歌曲。

我一下子明白,左窜右窜,又走到了上次的老地方。那个老太太、那个忧郁的哈巴狗。

冰柜变成了两台。生意好得不得了,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过来买雪糕、冰淇淋,大约他们是觉得这家冷饮摊很有特色吧。

老太太麻利地忙碌着,收钱找零,喜笑颜开。哈巴狗在一旁欢快地又跳又叫,它比上次漂亮多了,浑身雪白,还长胖了一些。黑漆漆的眸子里,快乐闪现。

“摩西卡(俄语:哈巴狗)!”我再次用俄语呼唤小狗,它抬起头,略微怔了一下,便飞快地跑过来,快活地摇起了尾巴,嘴巴里发出喜悦的呜咽声,围着我又蹦又跳。

“嗨嗨嗨……”老太太试图呵止住嬉闹的小狗,这样扑来扑去,太不像话。

突然她怔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是你?……”她的脸上立即就堆满了笑意。

她从冷饮摊后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真感谢你!你看,小狗多快活!有了苏联歌曲,我的生意也好多了……”

她快速地说道,一边又回身去打开了其中的一个新冰柜,捞出一大盒冰淇淋。“吃吧,吃吧……真的很感谢你……”

看到她生意这么好、小狗这么快乐,关键是她的态度很热情很诚挚,我就大大方方地接过来,端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