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高兴得太早,一脸严肃、在车间四处查看的伊戈尔,走了过来,看见正在加热的巨大轴套不禁皱起了眉头。杨新军、唐武、刘大槐挤出笑容看着他,跟他打招呼,心里却感到凶多吉少。
伊戈尔背着手,围着地上的电炉转了一圈,抬起冷竣的脸,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紧紧盯住杨新军、唐武、刘大槐,只看得他们三人心中发毛。其他在场的工人,也紧张地看着这个高个子老外。
果不其然!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伊戈尔生气地对三人说,“难道你们没有看装配说明吗?”
杨新军、唐武和刘大槐听了我翻译过来的意思,面面相觑,“装配说明?”、“什么装配说明?”
我还没来得及翻译,刘大槐又继续说道,“对于‘过盈配合’的‘热装法’这种工艺,我们已经熟练掌握,我们会严格遵守工艺文件的规定……”
我翻译了刘大槐的话,伊戈尔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伸出右手的食指挥动着,哇啦哇啦一阵发飙:“捏捏捏……不行,绝对不行!这是苏联的机床,必须按照苏联的安装方法!”
“我们只要把它安装好,管它用中国的安装方法还是用苏联的安装方法?!” 刘大槐的□□眼睛又开始鼓凸了,他自己不知道他一脸凶相。
我为难地看了伊戈尔一眼,怎么翻译呢?恐怕伊戈尔听了又会发飙。
伊戈尔灰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微微扬了一下他窄窄的下巴,眯缝着眼睛,好像是在说,“说吧,他刚才说了些什么?”
我只得老老实实地翻译过去,手心满是汗,脚趾头在鞋里不听话的不由自主的活动。
别人都说,翻译人员是中外沟通的桥梁,更是促使双方建立友谊的纽带。
然而,我却要让中苏双方人员怒目相向了。但是,我知道,这并不单单是我的错。
不出所料,伊戈尔听了,气得满面通红,看样子火山就要爆发了。
也许,他想起了瓦洛加的劝告,嘴巴翕动了一下,终于没有骂出声来。他的脸色变得铁青,恼怒的眼神无情地扫过杨新军、唐武和刘大槐呆若木鸡的脸,抚袖离去。
“真是死脑筋……”、“小题大做……”、“我们安装过多少设备呀……”、“甭管他……”
望着伊戈尔离去的身影,杨新军、唐武和刘大槐你一言我一句地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