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场的翻译工作更重要啊!机床等着尽快投产创效益呢!

一进车间,曹轲就对我埋怨道,“江翻译,你大半天上哪儿去了?遇到一堆问题,吴翻译也不太明白……我和谢苗连比带划才勉强搞明白……”

他的抱怨,我特别理解。因为根据工厂新的安排,我主要负责谢苗和曹轲之间的交流,吴芳负责娜塔莎与马梅之间的交流,而李兰与斯拉瓦直接用英语交流。

他掏出小笔记本,“江翻译,谢苗上午要锤子,吴翻译居然说谢苗是在夸我年轻……看把谢苗气得……简直是七窍生烟……”

我伸头看见,他的小本子上已经写上了“莫拉特”(俄语“锤子”)。

“莫拉特不是莫拉德……”我笑道,“这不怪吴翻译,这两个词的发音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最后一个字母不同……”

“哦,明白了……”曹轲乐癫癫的,准备拔腿就走。

“唉唉唉……你先别急着走……帮我借个工具……”我叫住了他。

落日的余辉,正慢慢隐去。工厂附近的山头,在晚风中,响起阵阵松涛声。

辛劳了一整天的苏联专家,陆续上车。

“水管还没修好吗?”我拿着管钳,在后排坐定之后,瓦洛加忍不住扭头问道。管钳是我找曹轲借的,上车时他还递给了我一小圈生胶带。

“啊……我单身宿舍的水管坏了,需要修一下……”我老实地回答道。

“我们可以帮你修啊……”瓦洛加热情地建议。

“就是就是呀……”谢苗的牛眼闪闪发光。伊戈尔和娜塔莎也扭头笑盈盈地看着我。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修过水管。心里也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能修好。于是我点头同意了。

在山城宾馆跟其他苏联专家道别之后,瓦洛加跟着我,来到了单身楼。吴芳在后面远远跟着,她也回单身楼。

瓦洛加脱下外套,卷起袖子,露出毛茸茸的手臂,拿了工具,在洗手间里忙活起来。

专家一动手,水管立即不漏了。

“其实也没大问题……生胶带没缠够……管接头也没拧紧……”瓦洛加一边洗手一边说。

我连声说“死吧睡吧、死吧睡吧”……”我恍然大悟,那个缺德的水管工故意不彻底修好,这样每次来修理就可以收费二十元。他的一点小聪明,昭然若揭——倘若一次修好,岂不是断了自己的财路?哼哼,够坏!

“我当年是高级钳工……这点小事不在话下……”瓦洛加一脸自豪,眼里放射出兴奋的光芒。“不用谢!打蛙力士,江,你每天帮我翻译工作计划……还有陪我们逛街……不也是免费的吗?!”瓦洛加笑起来。

我送瓦洛加回到山城宾馆,心里满是感激。又不免有些得意,苏联的专家、专家团团长,帮我修好了水管。

悉心指导

初升的太阳把东边的天空照射得一片亮白,几团柱状的白云一直延伸到头顶上灰蓝的天空。鸟鸣声笼罩着山边的树林。工厂办公大楼的玻璃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天气渐渐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