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杏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题,干脆从塌上坐起来,“你相信我的判断吗?”禾杏沉静的注视着秦雀的眼睛。
极少见到她如此认真的样子,秦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轻轻的“嗯”了一声。得到对方肯定的回复,禾杏揉了揉脸,使自己意识清醒一些,开始诉出自己今日的发现。
她把自己半夜醒来,去了东郊村的见闻大略叙述了一遍。秦雀虽然惊异禾杏只身夜闯瘟疫村子,却没有开口打断她。
禾杏遇见在溪边打水的小男孩,并不像染病的样子,据说他奶奶也很健康。祖孙俩被封锁在一个瘟疫肆虐的村子里,作为老人与孩子,不被感染的几率太低了。巧的是,祖孙俩饮用的水源是村里牲畜共用的溪水,其他病倒的村民只喝干净的井水。
这种情况下,很难让人不去想一种可能性,这些村民并非因为瘟疫病倒,而是因为饮用了村里的井水中毒了!
溪边的男孩证实了,隔壁得了瘟疫的村子,饮水也是全村共用一口井。禾杏心中的猜想逐渐成型以后,马不停蹄赶往城东发现瘟疫村民的小客栈。那里已经被官兵封锁了,里面关着那村民的兄弟、其他房客,还有客栈的老板和伙计。
这里的守卫漏洞很多,禾杏轻易的混了进去,找到死去村民的兄弟,得知了此事的关键信息。那位“得瘟疫而死”的村民,每次出门都习惯带一壶村里的井水在路上饮用,他的两个兄弟并没有这个习惯,而且至今身体无恙。三人朝夕相处,如果其中一人真得了瘟疫,另外两人不可能没事。
话说至此,秦雀终于明白禾杏的意思。她认为有人在井中投毒,一村人共饮一口井,当然会接二连三的病倒。这样的局面,极容易让人误认为这是传染性的疫病。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起伏的思绪,“……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秦雀记得十年前,览都瘟疫肆虐……过了不久天降大雨,足足下了七天七夜。城里的河水爆涨,各个村庄的水井都漫溢出来,当时引发了更大的恐慌。大家担心瘟疫未平,洪灾接着来了!幸运的是,洪水很快退下去了,接着疫症停止了蔓延,最后,这场浩劫才慢慢平息下去。也许,正是因为天降大雨,井水倒灌,才使井中的毒药稀释流走了。
“如此说来,十年前如今日一样,并非天灾,而是人祸……”秦雀心中一阵恶寒,竟有人如此丧心病狂,去毒害一群无辜的民众。
“……如果我没有回来,没有看见刚才的事,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他把目光重新投到她惨白的脸上。
禾杏一直在强打精神,她现在只想躺到床上好好休息,奈何秦雀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可能吧……我打算休息一会就去找周松延,让他下令放我进村。我会把刚才那盅血混入千舞帮我准备的一锅药汤里,让这些村民喝下去。”
禾杏用仅存的一丝气力站起来,“宗女的血,是禾宿一族的秘密。现在你知道了就当不知道,否则……我可要倒霉了!”
她脚步虚浮的往寝室走了几步,只感觉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最后的知觉就是听见有人急呼着她的名字,然后便不省人事了。
禾杏突然倒下,秦雀大惊,立刻冲过去把她抱起来,再稳稳的放到寝室的床上。一下子接收这么多信息,秦雀顿感焦头烂额。
“禾杏!禾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