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下车后,就见许悠然等在医院门口,脸色也是煞白一片,他告诉顾川,本来要送明姀回家,但她半路已经昏迷,血流了一车。
“发现时已经晚了,孩子没了,但明姀身体原因,所以一直在昏迷。”
顾川一路无话,直到看到明姀,她睡得很沉,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川握住她的手,眼泪滚落指尖。
酸
护士进来送药。
新生化颗粒一天吃两次,注意保暖保证睡眠,多卧床不要同房……明姀听不下去,转身面壁,把头也缩进了被里。
顾川把明姀的小动作收在眼里,送走护士,眼看着明姀鼓起的一团蠕动。于是弯腰,连人带被一起抱到床外侧,面向自己。
“吵到你了?”
他把声音放到最柔,生怕大一点就把人弄坏。沉甸甸的一大坨,搂在怀里,明姀露出一个脑袋,脸闷的通红,却不愿意睁眼看他,皱紧了一双秀眉。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来的,大概也没多久,或许正是护士进来,言语之间,一来二去,什么都知道了。又不想他看见,背过身去,看看,手都绞一块了。
顾川握住明姀的手,一个手背还粘着输液贴,两只手冰冰凉,顾川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只有喉咙哽了两下。
还是把人放好,托着头,垫了枕头,掖了被角,倒了一碗热汤。
明姀看都够了,何况她并没看,还要她闻,没打翻已经给足了面子。
顾川低头搅动着汤匙,不知道在想什么,明姀也不想知道。
“你真的好烦,真多余来。”
“那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吃,刚刚吵醒你,再睡一会吧。”
“我现在醒了就睡不着,你知道那种想睡又睡不着有多难受吗?怎么就不失血过度让我什么都……”
“明姀!”顾川突然抬高了音量,“你闭嘴!”
明姀一顿,把脸转过去,不说话了。
顾川站起身,想碰一碰明姀,又把手缩回来,侧过身去。
“你不要瞎说,这是意外,你好好睡一觉,有什么话,醒来再说。”
他简直要落荒而逃,这种感觉太窒息了,他想过,明姀醒来要说什么做什么,总归要弥补的。可事到临头,一想到明姀浑身血的躺在手术台上,他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本来他们之间,建立了一条新的纽带,顾川承认,得知原来有个孩子的时候,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眼眶发酸。
走路快一些,看起来更瘸,左右脚踏在地面节奏不匀,更像恼人的噪音,轰炸脑颅。
明姀双手砸向床,胸脯剧烈起伏。她的愤愤不平,哀怨与恨,今天都要说清楚。
“它什么都不是,它是一团细胞,可过几个月,它会长出手脚,变成一个人。顾川,如果我没有病,我是不是就能看到这个孩子出生?如果我没有病,我们是不是还会和以前一样?我盼望他很久了,他怎么才来啊?”
明姀趴到桌子上,眼泪润湿了眼角发丝,滑到嘴里,又咸又苦。
顾川扶在墙上的手,指尖一根一根发白,好像要把墙按陷一个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