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然像一阵风,明姀轻如鸿毛,他顾川却重于泰山。
按电梯时突然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的理由。
显示屏的数字一直在跳,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曲线变平,再来一次。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重复再来一次。
许悠然手心出汗,电话握在手里不敢拨出去。
顾川点了根烟,靠着窗户,脚下是霓虹宇宙大厦将倾。
“准备洗胃!”
推床从救护车上放下来,医生护士脚下按了风火轮,患者在注视,车轮滚在大理石地上,咕咚咕咚。
许悠然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心要蹦出嗓子眼,顾川的电话打过来,他一蹦两个高。
“明姀呢?”
“你嗓子怎么哑了?”
“明姀呢?”
“医生在救护车上做了心肺复苏,现在进抢救室了。”
顾川闭了闭眼。
“起草一份离婚协议,送我这来。”
许悠然看了看亮着灯的抢救室。
“好。”
“你为什么买安眠药?没有医生开的处方,我们不卖。”
“我睡眠不好,我失眠好几年了,而且我有医生开的处方。”
患者明姀,女,27岁,因“反复情绪精神紧张不稳2+年,再发伴夜眠差1年”于x年x月x日10:46入院。病史自述,可靠,记录于当日。
初步诊断:焦虑障碍
患者2+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心悸、烦躁、胸闷、呼吸困难、口干和震颤,患者精神、饮食、睡眠欠佳,诊断为“焦虑症”给予“西酞普兰、唑吡坦”等药物治疗。
“唑吡坦你要去医院开,我们这不卖。”
明姀不能再去医院买药,精神科医生规定她吃完才能再开,而且每次只有两周的量。
事实上,她最近都没有服药,前几个星期开的频繁了些,医生已经有了怀疑。
给顾川买的胃药和维生素片,她放进抽屉里,趁他不注意,她把药含在舌下,就着顾川的咖啡咽了下去。
嘴里不舒服。
顾川想给她弄瓶果汁,戴琳那有,她不喜欢。
作为女人的直觉,谁在觊觎谁,她总能感觉到。
亲亲他就好了,亲亲就不觉得难受了。
顾川握着她的手一起下楼,她低头,顾川可能以为她在窃喜或者不好意思,其实,她差点哭出来。
然后她真的没坚持住,落荒而逃,泣不成声。